将耳坠放回盒子前,她捏着耳坠看了一眼。晚上收到时她受到冲击太大,还没仔细看过这耳坠长什么样子,如今在月色下,白玉的色泽宛如月华流光。她想到赵洵说这对耳饰是她母亲留下的,就不由依着这耳坠想起赵洵的娘是什么样子。
应该是温婉又亲和的女子吧,就像这对耳坠一样。
想到这儿,姜慈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另一个曾经出现在梦里的白衣身影,那身影也是如此优美,只是看了一眼便叫人难以忘怀。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屡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呢?
姜慈出神地想着,下意识在手中抚摸那耳坠,摸着摸着,她忽然觉得这手感有些熟悉……
她手上动作一顿,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想到了,这玉……
她从怀中拿出一直贴身带着的小布袋,接着从中拿出一样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东西——那支从江南找到的白玉簪!
“听太后说,这玉是以前进贡到宫里的,用了一部分材料,打造了这一对耳饰。”
“没说是从哪儿进贡来的?”
“这倒是没提,当时也没想起来问。”
赵洵一边答着姜慈的话,一边将盛好的粥推到她面前,“先吃饭。”
今日两人起得很早,赵洵是不得不赶早上的围猎,姜慈是从昨晚发现了白玉的事,压根就没睡着。
虽然时间很早,不过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了,鸟雀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叫着,比屋子里的某人有活力多了。
赵洵看姜慈端起碗,看着她眼底一片疲惫,道:“你昨晚既然发现,为何不早点叫醒我,一个人思索了一晚上?都没睡好吧。”
“只是推测,我也想捋清楚些再来问侯爷。”
“那你捋清楚了?”赵洵挑眉看她一眼,“两个人想总比一个人猜要好些吧。”
“这么说的话,这对耳饰也算是皇家的东西,如果白玉簪与它是同源,岂不是证明了这白玉簪也是出自皇室?”姜慈说了这儿,有点不敢再继续说了,如果白玉簪与她身份关联密切,那么她的身份又将是什么?也与皇室有关吗?
“当初在江南时看到你这支簪子,不像普通物件。”赵洵从姜慈手中接过簪子和耳坠,仔细打量片刻,“确实十分相似,世上这样细腻无瑕的白玉本就稀少,能遇到两块纹路如此相同的更是难上加难……不知道这个白玉簪有何过去,但是可以从这对耳饰入手。”
“侯爷打算如何做?”
“这好办,要问就问最了解此事的人,我找个机会再去问问太后。”赵洵就将此事接下了,又把两样东西都给姜慈收好,“倒是你今日这副样子,还能出门吗?不然就留在屋里休息?”
“不用,我不累。”姜慈摇摇头,“若是一个人留在这,也是要多想。”
赵洵叹了一口气,“好,那你今日不要骑马了,还在昨日的老位置歇着吧。”
围猎第二日,天气阴。
今日他们出来的早一些,天气又没有昨日那般好,所以猎场上的人并没有那么多。
引路的小太监还“好意”地与赵洵道:“今日圣上有些乏了,可能要晚些来。”
赵洵点头,给小太监一锭银子,问:“晚宴呢?”
小太监乐呵呵将银子收下了,回道:“今日天色看着要下雨,所以晚宴取消了,晚膳会送到各位主子的屋子里。”
“好,你去吧。”
小太监行了一礼,离开了。
围猎场上比昨日少了许多马,就连休息的篝火处也没坐着几个人。姜慈随便挑了一处坐下了,谁知赵洵前脚刚走,后脚周围就传来了脚步声。姜慈起初还以为是昨日那伙人,回头一看,愣了一下。
属实没想到这位会到这僻静的地方来。
她起身道:“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太子裹着一件厚袄子,看上去不像是来围猎的,倒像是来冬眠的。他似乎察觉到姜慈的视线,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前些日子身子不适,这会儿还是保重为主,叫阿岚见笑了。”
姜慈连忙道:“阿岚不敢。”
她说着话,又看了一眼,只见上次那个文瑞先生此时也跟在太子身边。她便也了然,看来这位文瑞先生也不仅仅是在太后寿宴上献诗的门客而已。
那文瑞先生往姜慈这边看了一眼,报以温和一笑。
姜慈也回以一笑。
只听文瑞先生道:“昨日见阿岚姑娘在马上十分潇洒,今日怎么不去了?”
姜慈道:“只是会些皮毛,昨夜腰酸背痛,再不敢骑了。”
文瑞先生见她一脸憔悴,也不疑有他,便不再言语,在太子旁边坐了下来。
姜慈见此便也入座。
从这里,能瞧见赵洵的马在远处飞奔,那身影似奔腾的江水,策马长啸,潇洒澎湃,观者也不免心中燃起一丝热血。
过了一会儿,只听太子感叹道:“赵洵不愧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在京城这片小地方还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