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管家在门外候了一会儿,大约半个时辰以后,他正犹豫再送些茶水进去时,只见门开了,那张太医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太医方才来时容光焕发,此时再见,却是精神不佳,还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情绪,拍了拍衣袖,站在房门口,不知在想什么。
管家瞧着太医面色有些不悦,不敢多问,又见安亲王随即跟了出来。
安亲王倒是神色如常,道:“辛苦太医了,不如中午留在府中一起用午饭?本王这还有些好酒,我们一起喝上两杯?”
张太医闻言,转过身,神色缓和了一些,一拱手,道:“王爷客气了,下官还有其他事,今日就不多叨扰了。”
安亲王点了点头,也不强求,只道:“那好,本王就不远送了。”
说完,他便站在门口,确实没再送一步。
张太医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他刚一迈开步子,踏入院中,只见那管家就立刻跟在他后面,一路沉默着将他送到门口。张太医一脚踏出府门,回头看了一眼,管家客气地笑着,开口却是逐客令,道:“太医辛苦了,小人就送到这儿,太医慢走。”
“…………”
张太医只觉得自己这“一片好心”来看病,却被人当成老鼠似的赶出了门,不免心中郁闷,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叹了一口气,忿忿一甩衣袖,离开了。
管家在门口张望,一直等到张太医走得看不见人影了,才退回去,关上府门,一刻也没敢耽误,匆匆回去给王爷报信,“王爷,张太医已经走了。”
安亲王捧着书本,重新看刚才那看了一半的书,应了一声,“他有说什么吗?”
管家摇摇头,“没有,就是面色看着有些不好,好像很生气呢。”
“那是自然,大概是觉得本王不信任他。”安亲王叹了一口气,他站在那,遥遥看着一个方向出神,管家顺着他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那正是郡主闺房的方向。
如今,闺房小院一片寂静,只有管家知道那里空无一人。
“王爷……”
管家欲言又止,不等他说什么,只见安亲王摆了摆手,道:“备马车,本王要出去一趟。”
“是。”
安亲王想了想,又叮嘱道:“要是再有人来,一律不见,明白吗?”
“小人明白,请王爷放心。”
且说那张太医自王府出来,顺路去了街市上转悠,看了看书摊,又去了药房,最后来到一个茶馆前,他站在茶馆前思索片刻,最后走了进去。茶馆二楼都是雅间,他进了茶馆,小二便领他上楼,只见他进入了某一个雅间里,屋门一关,就不见人影了。
雅间里已有一人坐着等他,张太医刚坐下,边上就送来一杯茶,他看了一眼,接下了,“多谢郭兄。”
“没人跟着吧?”
“没,来的时候特地留意了。”张太医道,“刚出王府还有人跟着,跟着我在街上转了两圈便回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辛苦了。”郭越拍拍他肩膀,“如何?宁兄这一趟可有收获?”
只见张太医从脸上撕下一张“面皮”,面皮下,宁玉成自己的样貌显露出来,他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一无所获。”
郭越一愣,在旁问道:“怎么?莫非是易容被看出来了吗?”
宁玉成摇摇头,“姑娘的易容术毫无破绽,安亲王完全没怀疑过我,只是从我一进府中,他就对我要为郡主复诊的事十分警惕,我想他大概也从没信任过张太医,也不管我说了什么,只是从头到尾都在推拒我。”
郭越问道:“他倒是能找到理由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是,像是早有准备,甚至还与我坐在聊了半个时辰的病情,我听着他描述郡主这段时间的情况,可真叫一个声情并茂,要不是对他有所怀疑,也差点就要相信郡主在府中了。”
“你觉得他在逢场作戏?”郭越想了想,又问,“那其他地方呢?府里就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没有看到郡主侍从什么的?我听说郡主自己住在一个小院中,要找到应该不难吧?”
宁玉成连连摇头,叹气,“别提了,我倒是想找,甚至打算假装在府中走错了路,可临走时,那管家紧紧跟着,好像生怕我发现什么一样,总之,我压根找不到机会。”
宁玉成说完,将茶一饮而尽。他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少了一人,“侯爷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