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小火炉中火势渐弱,姜慈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赵洵待再添柴,才发现柴火已经没有了。
“时候不早了,热水应该已经备好,姑娘不如先去歇息罢。”他方才言辞间虽不让半分,但不谈此事时,还是颇为照顾了。“方才的问题姑娘也可再仔细考虑。”
这话听上去不急不燥,客气万分,言外之意却也很明白,如果姜慈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赵洵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姜慈忽然有些后悔,要是她再将剧本多看几页,说不定便能知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诈尸还魂、身无分文、一无所知,还要被人逼问的境地。
天可怜见,哪有比这离谱的穿越开局。
赵洵见她不答话,似乎也不想再谈,准备离开了。从桌边到门口,短短几步路的时间里,姜慈的脑海中几番天人交战。
坐以待毙吗?反正她什么也不会做,到时候赵洵应该也明白她是无辜的随后放她离开。
可是之后呢?不清楚自己从何而来,不知道往何处去,若是回不去现实的世界,她真的能如此迷茫存活在这个世上吗?
再说自己刚从棺材里出来,要是真的有人想要她的命,往后知晓她死而复生,难保不会还有下一次“意外”。
敌在暗,我在明,必须先下手为强。这个念头在姜慈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当机立断,起身来到门前,拦住赵洵去路。
赵洵脚步一顿,意外道,“我以为你还要再考虑很久。”
姜慈深吸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不管大人信不信,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对大人来说不会是威胁。”
此时此刻,她这话张口就来,没丝毫根据,只好充分发挥自己的演员功底,一双目光笔直地看向赵洵,眼神直白、坦荡,勇气可嘉,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赵洵一时语塞,“好一番令人哑口无言的说辞,姑娘觉得这可信吗?”
姜慈硬着头皮道:“大人可给我几天宽限,待我证明身份,到时候一切自然明了。”
“你要如何证明?”
“我需稍作调查。”姜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大人若不放心,可派人随同。”
赵洵沉吟片刻,“你打算从哪里开始调查?”
“从来处调查。”
“土坟?”
“正是,夜色晦明,也许其中有所遗漏。待天一亮,我便再返回山上一探。”
这听起来就靠谱多了,赵洵神色稍霁,“好,我与你同去。”
姜慈一愣,“这点小事,不劳大人费心。”
“无妨,正好我也要再去查查案件线索,会在此停留几日。”赵洵说罢,抬手轻轻拍了拍姜慈肩膀,“休息吧,出发时我会派人来叫你。”
姜慈点了点头,目送赵洵出了房间,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窗外,已是天色将明。
洗漱完毕之后再小憩一个时辰不到,天色已大亮。这作息对于习惯连轴转拍戏的演员来说算不上什么,姜慈听到外面嘈杂脚步声,想到与赵洵的约定,不待人来喊早,她早已准备妥当。
除此之外,有些职业习惯也是很难改的。比如说她眼下换了一身行头,从竹屋中出来,看见不远处还有一群人整装待发,总觉得自己还身在剧组,好像接下来他们不是要去山里调查,而是要换个场地拍摄一样。
这边她在门口出神,那边也有人正打量着她。
郭越站在赵洵马下,瞅了姜慈好半天才敢认。姜慈今日一身利落的劲装打扮,长发高束,一张脸洗净了灰尘,也恢复了血色,唇上含笑,眸光奕奕,远远看着,倒像是谁家的少年郎。
郭越老半天才感叹道:“天,看来姜姑娘真的不是女鬼。”
赵洵看他一眼,“有句话昨天就想和郭大人提了。”
郭越诚惶诚恐,“大人请讲。”
赵洵说:“平常还是少读些鬼怪话本吧。”
郭越汗颜,“大人说的是。”
正说着,那边侍卫见姜慈出门,考虑到路途遥远,也给姜慈牵了一匹马来。
郭越远远看着,“哎呀,姜姑娘应该不会骑马吧?要不还是找个人……”
话音刚落,却见姜慈已经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她倒是很懂马儿习性,并不着急上马,而是将马稍加安抚,那小红马很吃她这一套,当即十分友好,拿脑袋蹭了蹭姜慈的手。
姜慈见状微微一笑,很是喜爱地又摸了摸它,然后才一拉马鞍,翻身上马,动作相当流畅潇洒,侍卫本来还在边上准备扶她,这会儿不由感叹一句好身手。
侍卫好奇道:“姑娘习武?”
姜慈答:“没有,只是以前骑过马。”
这话倒是不假,以前拍戏的时候为了镜头好看,她没少练过,这对她来说也就是基本功。
这边两人也是各自讶异。
郭越奇道:“这姜姑娘真乃奇人,下官现在也有点好奇,她这样的人当日为何能被人装入棺材中活埋起来。”
赵洵说:“昨日交待你的事还记得?”
郭越点点头,“自然,已经叫人去查了,姜姑娘身份应该很快就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