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栎命人将寺庙里腾挪出一间房,用作临时审问犯人的地方,等刑部尚书温煦来时,案子已经审理得过半了。
温煦进门,看见酆栎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一边不紧不慢在喝茶,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受了刑的嫌疑犯,知道酆栎又跳过了他,擅自在审问犯人。
心里十分不爽,可温煦明白皇上给了酆栎私自探查案情的权利,出了任何的事情,他可以直接审理然后禀报皇上。
想到这里,温煦只好压住了怒火,彬彬有礼朝酆栎行礼,道:“侯爷,属下来得迟了,不知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侯爷明示。”
“明隐寺与醉芳菲勾结,私自从西域偷运大量的罂粟,将之掺进酒中,使人喝了欲罢不能,酒量大增,引起精神错乱,才爆发了前阵子城里的那起暴乱。现在人证物证皆在,供词也写好了,请尚书大人过目。”
温煦接过供词看了看:“侯爷真是断案如神,如此短的时间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得清楚明白,下官真是由衷的佩服。”
“主持因一己贪欲,帮醉芳菲弄来罂粟卖钱,他也从中获取了大笔的利润,然后拿着钱通过各种手段和渠道获得舍利子,这些都已明了。可我有一点想不通的是,他弄来的罂粟量极大,是如何一路不被发现,通过了层层盘查的关卡呢?”
“这...或许是这个老头奸猾无比,隐藏得好吧?”
冷笑一声,酆栎道:“可惜主持自知罪孽深重,已经畏罪自杀了,不然或许这个谜团还有可能会解开。现在他人没了,手下的人知道的事情有限,亦或许尚书大人比本侯更加得力,能审出更多的事情也未可知。”
“侯爷这是哪的话?您审案的手段谁人不知?您都审不出的事,我恐怕更问不出来。”
“倒也未必。现在我将人都移交给你,罂粟我已命人销毁,其余的事还要辛苦大人了。”
“侯爷言重了,这本就是下官的职责。”
从明隐寺出来,冷锋问道:“侯爷,这个温尚书是大皇子那边的人,会好好处理此案么?”
“主持自行了断,其实就是为了掩护李邺成,知晓所有秘密的人没了,也就对他没了威胁。温煦并不为难,如实处理便好。”
“但是侯爷,您又折了大皇子一条臂膊,他现在对您恐怕又多了层怨恨了。”
“无妨,我与他早就积怨已深,不差这一件。”
酆栎抬头望天,此时夜已深,天空犹如泼墨,月色如水,星如钻耀,倒是一个不错的夜晚。
烦扰了他一段时间的案子终于破了,他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他的思绪不知怎么转到了那人的身上。
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这个时辰怕是已经睡了吧?
“冷锋,备马回府。”
“是,侯爷。”
快马加鞭,四蹄奔腾,寂静的林间路上响起嘚嘚的马蹄声,扬起一阵轻烟。
酆栎不断抽着马身,加快速度,只因他想快点回府看到那人的身影。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秦妙苏竟然一点点侵入了他的心。他曾犹豫过,质疑过,可却控制不住一些东西在疯狂生长。
既然无法控制,那就随它去吧。
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
一路狂奔回了府,酆栎快步走进澹怀院,果然看到他们的房里是黑着灯的。
他愣神站了片刻,还是决定去书房睡,怕这时进去会吵醒她。
翌日天刚亮,他就醒来了,走到院中如往常一般练剑,时不时朝卧房那边望两眼,却见门依旧闭着。
奇怪,这个时辰,就算秦妙苏没有起来,她的丫鬟也应该要起床了,却为何还不见人?
他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按捺不住,推门走了进去,却一个人也没看见。
急步出来,酆栎看到一个外院负责杂事的丫鬟在洒扫,问道:“夫人呢?”
“回侯爷的话,昨天晚上我还看到了夫人,她不在房里吗?”
“没事,你先去忙。”
酆栎寻思着,既然昨天夜里还在,难不成她起得比他还早,一早上就出门有事去了?
也有这种可能。毕竟她不知道自己会提前回来,说不定和香巧两人出门办事去了。
不过要办什么事,需要起这么大早?
闷闷站了会,他决定先去书房做些事,再慢慢等她回来。
他找出一本兵书,随意翻着,可明显感到自己心不在焉。看了两页便抬头看向大门那侧,见没有动静,才继续低头。
如此往复,他觉得心里的期盼就如灯油一般越燃越耗得快,到了晌午看到秦妙苏还没有回来,他简直觉得自己要等得干枯殆尽了。
耐住性子继续等待,从太阳当空到西沉落幕,夜幕支起来,可是秦妙苏依然不见人。
酆栎坐在桌边,下人已布好了晚膳,满桌的菜,可他一口也吃不进,手指不耐烦在桌上敲着,心中如火在焚烧。
又等了两个时辰,他叫来冷锋道:“去问问秦家,秦妙苏是不是回去探亲了?”
冷锋得令而去,过了些时候,他回来禀道:“侯爷,我问了秦家,说夫人并未回去。夫人出门一般不会这么晚回来,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啊?要不要报官府帮忙找找?”
“先不要惊动官府,你带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