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栎这下彻底醒了,忙用手护着胸口:“你你你,你做什么?你这是非礼!”
“我就非礼怎么了?你不肯上药,我只能强迫你了。”
受了重伤,酆栎没有气力和她闹,浑身软绵绵的,没一会就坚持不下去了。秦妙苏抓住机会,一把推开了他的手,解开了他领口的口子,将外衣剥开。
酆栎的中衣上染了大片的血,触目惊心,还散发出有点呛人的血腥味。
秦妙苏头次看到这么多的血,有点犯恶心,心脏也紧张起来,扑通跳动。忍着不适将里衣也剥去,她看到酆栎的肩部有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她想问他为何受伤严重,可想到这涉及到他的隐秘,便咽下了话,没有问出口。
“我先去打盆水来清洗伤口。”
“嗯。”酆栎微偏过头,没有让她看到自己耳廓泛起的一片红晕。
秦妙苏很快打来了水,用帕子轻轻替他擦拭伤口。帕子浸在水里,洇红了一整盆水。直到换了三盆水,才总算将他的伤口的血清理干净。
“忍着点疼,我要上药了。”
酆栎心里涌起一点好奇,转头看着帮他上药的人。似乎怕弄疼他,她玉白的细长指尖在他的伤口处轻轻摩挲、跳动,双眸一瞬不瞬聚精会神看着他的伤口,他甚至从里面看到了几分怜悯。
她离他如此之近,他能看清楚她根根分明的睫毛,如同两片小扇子,在眼睑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还有她的鼻息,喷吐在身上痒丝丝的,像一个个小倒钩子钩在心上,产生一种酥麻感,迅速流至四肢百骸。
确定药涂得差不多了,又绑好纱带,秦妙苏才收起药,抬眼恰与酆栎四目交汇,看到他正定定看着自己,眼里流淌一种意味不明的情绪。
她的目光又不自觉落在了他的身体上,清晰地看到了他块垒分明的肌肉,如雕刻一般线条流畅的身体,随着他的呼吸,肌肉贲张,好像有什么就要呼之欲出。
一股热燥感从胸腔窜起,秦妙苏马上移开了眼神:“已经好了侯爷,你好好休息,不叨扰了。”
她正欲走,听到酆栎道:“对了,我今日听到他们说的话,是外邦语,不知你能否听懂?”
“奥?说出来让我认认?”
听了酆栎模仿的话,秦妙苏道:“他们说的是罂粟的意思。”
“谢了。”他顿了顿又道:“今晚的事,也谢谢了。”
秦妙苏笑嘻嘻道:“哪里哪里,只要侯爷认为我债还完了就好。”
酆栎笑着点了点头,他看着秦妙苏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次日天蒙蒙亮,秦妙苏听到房里有动静,睁开眼看到酆栎正在换衣。他肩膀受了伤行动不便,穿衣服的动作看上去很艰难。
秦妙苏马上从床上起来去帮他穿衣:“侯爷今日还要去上朝?”
“嗯。对了,我受伤的事,不要同外人讲。”
“好。”
帮他穿好衣,她又吩咐下人去准备早膳。秦妙苏有些疑惑自己今日劳碌的心情怎么好像不一样了?为酆栎做事,她丝毫不觉反感。
大概是因为他受伤了吧?
没办法,她这人,天生善良,看到人受伤了总是会怜悯别人。再说,她觉得总体来说,酆栎也对她不算多坏。帮他一点也没什么。
两日后,酆府的主子们要去镇国公府庆贺老夫人的八十大寿,下人们不敢怠慢,一早就开始筹备各种事宜。
秦妙苏也起个大早梳妆打扮,竟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算完工,头上戴的繁重配饰压得她脖子酸。
她出来看到酆栎正斜椅在塌上,眼睛望向一处不知在想什么。他今日着了身靛蓝色蜀锦长袍,领口和袖口皆绣了银丝流云纹滚边,腰系玉带,发髻高束,嵌缀了一顶银玉冠,随意的一个姿势也显得他丰神俊朗,龙章凤姿。
酆栎正思及昨日朝堂上大皇子反诬他破坏民间作坊一事,看到秦妙苏后,他的这些烦忧倏尔烟消云散。
他不自觉欣赏了一番秦妙苏今日的打扮,朝天髻上插戴了光彩亮丽的发饰,搭配一条银红色缕金留仙裙,大袖衣的领口敞露,刚好露出白皙细腻的脖颈和两片轮廓精致的锁骨。
酆栎想到了一个词,秀色可餐。
这时,下人过来传话:“侯爷,夫人,姨母说她已经在外等着了。”
酆栎道:“好,和她说我们马上过去。”
秦妙苏跟在他身边出了侯府大门,迎面看到柳莲坐在轿子上,从窗里和她打招呼。
她笑着招手回应,又看到陈芬儿款款走了出来。秦妙苏收起笑脸,对她颔首点了下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跟着酆栎一起上了轿车。
陈芬儿看到秦妙苏珠围翠绕,比平时尤其雍容华贵,心里升腾起妒忌的怒火,紧抿嘴唇,两眼死死盯住她。
哼,等会到了镇国公府,有你好看的,等着瞧。
镇国侯府生辰宴宾客盈门,热闹晏晏,府外贺寿的车马和人如川如流,从街头排到了巷尾。
公府的安国公,夫人,还有他们的长子,次子站在门口迎接,看到酆栎一家人来了,忙过来热络招呼。
国公夫人看到秦妙苏,赞不绝口:“这位就是新进门的侯夫人吧?侯爷的眼光果然好,瞧这人儿生得多水灵呀,真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一般。”
秦妙苏笑道:“夫人谬赞了,我哪比得上您风姿绰约,与国公爷站在一起真是天作之合。”
“这真是不得了,人生得碧玉一般就已经惹人艳羡了,偏生还长了张巧嘴。”
她夸赞完秦妙苏,与闻氏又唠了几句,冲着柳莲又夸了一番,继而才看到了站在闻氏身边的陈芬儿。
她疑惑道:“这位姑娘是?”
闻氏道:“她是我远房表亲的闺女,今日也带她来凑凑热闹,见见世面。”
“远房的表亲啊?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呢?”
闻氏面露尴尬:“那个...她家不在仕途上。”
国公夫人立马会意,掩其口不再说话,对着陈芬儿的脸色也不再热忱。
陈芬儿当众掉了脸子,十分尴尬,却又说不得什么,只求快点离开这进府里去。
秦妙苏唇畔扬起,笑了笑,没理会这些。刚一进府,酆栎就遇到了同僚,被拉走去喝酒了。她跟着闻氏按排好的位置坐了下来。
公府的寿宴自是山珍海味,炊金馔玉。世家仆妇们难得聚到一起,互相推杯换盏,热闹非常。
喝了几杯后,秦妙苏有了想小解的感觉,出门去找茅厕。
她依照府中下人指的路,正往茅厕走,突然从背后窜出两人堵住她的嘴,又往她的头上套了一个麻袋。
顷刻之间,秦妙苏看不见,也不能发出声音,成了刀俎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