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氏板着脸,不发一言,仍旧听着。终于她挑到了一处错误:“居身务期质朴,你说错了。”
秦妙苏颤抖一瞬,暗怪自己嘴笨,说成了“居身务必质朴”。
闻氏道:“上家法。”
很快,两名小厮搬来了几块厚板砖放到地上。
闻氏朝砖块努努嘴:“拿起砖块顶在头上。”
看着这些砖块愣了愣,秦妙苏走过去搬起一块顶在了头上,又听得闻氏道:“跪下。”
犹豫几息,秦妙苏还是顺从地跪在了地上。
闻氏的面上显出得意之色:“继续背。”
不多时,秦妙苏又背错了一处,小厮往她的头顶加了一块板子。
一块尚好,两块压在头顶,秦妙苏觉得双臂发酸发麻,跪着的膝盖受了地上的热气,又承受了身体的重量,肉深深嵌进地面的纹路,疼痛难忍。
很快,头顶上加了第三块砖。秦妙苏只记住了前面的几页,后面的内容再不记得,吞吞吐吐说不出话。
端起碗,闻氏吃了一口杨梅冰酪:“你不是挺有本事么?怎么,背不出来了?”
秦妙苏本就身体有些孱弱,现下顶着三块板砖,整个人摇摇晃晃,几欲跌倒,膝盖已经磨出了血,可她咬着牙拼命撑着。
“回姨母的话,剩余的着实记不得了。”
“既然如此,也不强求你背了,只能以罚替过。来人,将那几块砖都给她顶上。”
看着秦妙苏逐渐压弯的身体,香巧痛呼一声,奔到闻氏面前跪下磕头:“求姨母放过夫人吧,她身子本就弱,受不了这些的。”
闻氏嫌她吵:“将她的嘴给我堵上。”
马上有人过来堵上了香巧的嘴,将她带了下去。
柳莲在屋内看到秦妙苏跪在地上难受的模样很是心急。可她因为上次的事向酆栎告密,被母亲察觉,也被关在了房里不能出去。
她着急地大喊:“母亲,就放过嫂嫂吧,那么多的东西,她怎么可能背得过来?”
听到女儿在喊叫,闻氏斥了她一声:“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管什么?母亲所为,都是为了侯府的前途。侯爷忍不下心的事,我来替他做。”
五块厚厚的砖块压在头顶,秦妙苏顿时感到自己的脖子要断了。她的膝盖已经没了知觉,身上酸疼,胃里翻江倒海,十分想呕吐。
撑了没多久,她眼冒金星,眼前发黑,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躺在床上两个时辰了,秦妙苏还未醒来。香巧想喂她喝点水都被她吐了出来,她看着秦妙苏苍白的面庞心里一阵阵抽痛。
香巧坐在床沿发呆,六神无主,这时,酆栎回来了。
他一贯冷静的脸上覆上焦急之色,从门口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床前:“我得到你的消息就回来了,她怎么样?”
香巧摇摇头:“还未醒来,大夫说她昨日受到惊吓,今日又受了体罚,炎暑之气入体,伤了心脉,加上夫人本又生得体弱,再不好好调理,恐会伤及根本。”
顿了一下,香巧还是大起胆子道:“侯爷,我知你不喜这门婚事,可夫人也非她本愿嫁过来的。既然她已经成了你的妻子,她的安危和悲喜与你也紧密相连,夫人现在在府里过得艰难,若侯爷还不体谅她,夫人的日子恐怕真要过不下去了。”
她越说越激动,泪水涟涟,为了不在酆栎面前显得太过失礼,找了个理由退出了门外。
酆栎呆了一会,走到床前看秦妙苏。见她睡着时眉头依然蹙着,浑身紧绷的样子。
他的手伸过去想替她盖好毯子,可手在半空停了下来,他忽然忆起了一些往事。
为何又要对一人上心?难道就不怕过去的结果重来一次?
秦妙苏哼唧了一声,接而大咳起来。酆栎吓了一跳,忙去看她的状态,见她咳了几声然后安静下来,他才松口气。
他本想就这么待着,什么都不做,可看她的手还在紧紧攥着毯子,睡不安稳的模样,一丝不忍在他心中徘徊。
罢了,她是病人,而且还是在他的家中受了欺辱,于情于理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他伸过手,将毯子轻轻从秦妙苏的手里扯出来,又平整了一番毯子替她盖好。
秦妙苏动了动,一条手臂伸到外面,嘴里胡乱说着呓语,小脸皱成一团,似是梦魇了。
犹豫一下,酆栎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安抚道:“别怕。”
似是感受到了安慰,秦妙苏立刻安静下来,不再说糊话,也不再乱动,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等了一会,酆栎见她安定下来,想去问香巧可在煎药?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秦妙苏嫌热,咕哝一声用手掀开了毯子,一具裸/露的玉体顿时毕露无疑,春光乍现,犹如遮布掀开,里头出现了一块剔透无瑕的温润美玉,勾人喜爱,惹人遐思。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酆栎愣住了,他本能地喉结滚动一下,感到身上血气翻涌。
半晌,他逼着自己移开了双眸,撇过头不看秦妙苏,将毯子又拉回来胡乱替她盖上。
他冲到门外,见到香巧在抹泪:“那个,屋里闷,我去透口气。”
香巧诧异起来:“好端端的,侯爷的脸怎么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