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苏好不容易静下来,翻看母亲当年留下的日记,见她着急忙慌的,只好抬起头:“怎么了?”
“我刚去庖屋拿吃的,听窦婶说,大小姐央求老爷和夫人,提出要和你同日出嫁。”
“啊?”
秦妙琼的婚事本来在她之前,为何突然要推后?
“那,老爷他们如何说?”
“他们同意了,说这样做显得姐妹情深,就告知了酆侯,听说他也同意了。”
秦妙苏焦急不安,本来她还想多思考几日,想个法子出来,看来是行不通了。她必须快些拿主意。
她想到,秦妙琼这样精明的人,突然有了动作,那必定是有了什么主意。看这个样子,她是铁了心要换亲,说不定是故意延后日子,好留给她准备的时日。
秦妙琼想怎样做?给她下药绑了她?总之,定不安好心。
算算日子,秦妙苏也不过再过十日就要嫁人。既然结局不是嫁给李彬,就是酆栎,她不如下决心逃跑,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开辟条生路。
她道:“香巧,陪我去趟周氏那。”
秦妙苏前些日子找到爹爹秦蒙,和他哭诉想在出嫁前再去明隐寺拜祭她的娘亲。
秦蒙受了周氏多年的蛊惑,早就对秦妙苏生厌。可她到底是他的女儿,架不住她在面前哭哭啼啼,又想着说,女儿出嫁前想去拜祭生母,也情有可原,便叫周氏陪着她一起去一趟,也给家里祈祈福。
周氏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原本她也打算带着秦妙琼去祈福,保佑她日后嫁到侯府能诸事顺畅,早日诞下子嗣。
因而秦蒙一提,她便同意了。
路上,周氏和秦妙琼依然装作对秦妙苏十分热络的样子,周氏还吹捧李彬为人多么豪爽、体贴,她嫁过去可是天大的福气。
秦妙苏顺利出来了,心情颇好,也不想计较,乐呵呵配合她们演这出戏。
反正过了今夜,她就和香巧远走高飞了,再也不用理这群虚情假意的人。
来之前,她把能卖的都卖了,都兑成了银票,便于携带。虽说钱不多,也够撑段时日,她日后还可以译书贴补家用。
她之前从母亲那习得了一些异国语言,只不过荒废已久,需要些时日重新捡起来。到时香巧再做些绣活,两人的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想到终于能摆脱糟糕的婚事,她就心情雀跃。往窗外望去,她们已经到了明隐寺的附近。
明隐寺位于玉京城郊,这里青山依傍,草木深深,一派幽静宁和的景象。
秦妙苏每年都要来这里祭拜母亲。
想当初母亲突然离世,她痛哭了好些日子,幸好那时年岁还不大,总容易被别的新奇事吸引,才渐渐走了出来。要不然,换做现在,她定很难接受母亲的离去。
寺庙不大,胜在位置清幽,给人一种世外仙阁之感。比较起另一座大些的寺庙光明寺,这里的香客也络绎不绝。
一个小沙弥将她们迎进,说是主持正在和一位贵客有要事在谈,特派了他过来迎接。
明隐寺也常有达官贵人来听经问佛,秦妙苏不觉得奇怪。进入正殿,她看到了供奉在佛像下的母亲的灵牌,顿时眼圈通红。
她跪在垫子上磕了三个头,泪水横流。
“娘,女儿就要嫁人了,以后看你或许就更不便了。”
“自您走后,女儿过得凄苦,无人疼爱。女儿很想你。”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模样凄楚,引得不少人侧目。
庙里的香客听说她过得不好,又看到旁边站着一对母女,是和她一道来的,都已猜到或许年纪大点的这个可能就是她的继母。香客们不时用打量的神情盯着周氏和秦妙琼,弄得她们很尴尬。
周氏狠狠瞪着秦妙苏,没想到她胆子这样大,当众在庙里指桑骂槐。可是这是庙宇,她又不能斥责秦妙苏,只能干站着,气急败坏。
秦妙苏还没说够,就看到秦妙琼来拉她。
她扭股着身子,不肯从地上起来:“娘,你看,姐姐平日就是这样对我的,很粗鲁是不是?”
秦妙琼被人盯着,脸红阵白阵,真有上前撕了秦妙苏的心。
佛像旁有一道侧门,这时酆栎刚好和主持一起从里面出来。
他道:“恭喜主持,终于马上要得偿所愿。”
主持笑道:“多亏了佛祖保佑,才让寺院终于能供奉他的舍利。”
酆栎正欲答话,忽听到附近有吵闹声。他转头看到,是秦妙苏正和秦妙琼闹着什么。
酆栎眯起眼,看到秦妙苏这个样子,觉得有点意思。
这个小女子看起来温软单纯,好像一朵纯洁的白莲花,实际上内里还有点心机呢。
秦妙苏完全不知在另外个方向,还有人在看自己。她大吐了腹中苦水,直到满意了才从地上起来。周氏和秦妙琼早就先行离开,去往寺庙中的卧房,不然待在这里,得被旁人的目光射穿。
香巧也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笑道:“小姐说得好,忍了这么多年了,终于不用再忍了。”
秦妙苏也觉出了口恶气,畅快淋漓。
“只是在众人面前扫了她们的脸,我已经够仁慈了。不过,来这里上香的也有不少是认识我们的人,回去后定会传开这件事。周氏和秦妙琼的假面具也终于要被揭开了。”
“嘿嘿,今日不仅教训了那两人,我们还能逃离过上新生活,小姐你好棒。”
秦妙苏的脸上浮起向往的神情:“嗯,只要过了今日,好日子就来了。”
一直等到漏夜,秦妙苏才和香巧从卧房出来,确认外头没人,便快速出了寺庙。
刚走出不远,秦妙苏突然感到背后挨了一掌,便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她感到头痛欲裂,身体不知怎么如火在烧,热得厉害。
她微微睁开眼,猛然看见自己的身体上方还趴着一人,定睛一看,竟然是酆栎!
他赤裸着身子,面庞通红,眼睛里仿佛氤氲着一层薄雾,大喘着粗气,额头上蒙着细微的水汗,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秦妙苏拼命想挣扎,可全身软绵,使不上力气,想喊,喉咙却出不了声,只能啊啊呜呜,发出零碎的声音。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热烈滚烫,烧得她难受,仿佛在奋力催促她去渴求什么。
在她身体上方的男人看着比她更难受,连嘴唇都烧得发干了。
忽地,酆栎不再忍耐,猛地将头埋了下去。
秦妙苏也恍若得到了释放,感受着他的吻砸落在身上,从耳后,到耳根,再顺着脖颈往下。很奇妙地,不用教,她的身子就随着他的吻起伏颤动,予取予求。
她如升云端,又如在海里徜徉,吻如岩流,炙热浓烈,简直要将人吞没。
终于,来到了那一步。
秦妙苏觉得有什么入了体内,这时看到上方的人停顿了一下,放轻了动作,继而才又放肆起来。
夜,都好似燃烧了起来。
日夜更替,时光轮转,新的一日来到。
周氏和秦妙琼昨日受了气,两人合计,回去后要在秦蒙面狠狠整治秦妙苏。
清早,周氏就将秦妙琼喊起来,要带秦妙苏回府算账。
两人到了她的卧房,却发现里面只有香巧,秦妙苏不见了。问香巧,她也不知主子去了哪里。
周氏抬手就给了香巧一个巴掌:“贱奴,连主子都看不好。”
香巧只是嘤嘤哭泣,心里担心秦妙苏到底去了哪。
周氏带着秦妙琼,并身边几个丫鬟满寺庙找人。很快,一个丫鬟来报,说是在一个卧房前看到了秦妙苏的手绢。
秦妙琼拿过来看了眼:“这的确是她的帕子,可怎么会在别人的房门前?”
周氏疑惑一瞬,马上明白过来。
“走,跟我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