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欢懒得理。
陈东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高大的体型带着压迫感慢慢晃到御欢桌前,伸手拍了拍桌子,发出“砰砰”响声,“怎么,给你脸了是吧?”
御欢看着陈东,眼神冷冽,陈东作为高校一霸,何时受过这种眼神,脑子转都没转,手上一巴掌就抽了过去,嘴上骂道:“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御欢坐着没动,抬手五指成爪,迅雷般精准地扣住要落下的手腕,手掌往后一折,“咔擦”一声,清脆的骨头声响起,同时 ,一脚踹在陈东左小腿上,直接将人踹得退后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下捂手一下护腿嚎叫得惊天动地。
众人惊呆了,教室里鸦雀无声,好半晌才有人动了动,有几个同学上前,将陈东扶着去医务室。
御咨度结束了唐都的项目,刚到烨城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公司,季度复盘总结会议,从下午两点,一直持续到四点,谢清杼作为集团总秘书长,御咨度懒得说话时,他就成了嘴替,一张嘴跟卒了敌敌畏似的,批得分公司一众高管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
散会后,御咨度坐车回意欢居别墅,在车里,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靠在车椅上闭上眼,司机从后视镜见他睡上了,便将车速度降了些。
御咨度刚眯上会儿,手机震动响起,接起电话,声音有些哑然地问了声“喂”,等接完电话,人都气笑了,说道:“调头,去天府一中。”
天府一中教导室,高一一班班主任,校教导主任,御欢,陈东及陈东妈妈齐聚一堂,御咨度敲门进去的时候,御欢先是看了他一眼,而后眼皮微微垂下了些。倒是陈东妈妈,一副富贵张扬的打扮,烈焰红唇,眼里花火四溅,对着御咨度就是一阵输出。
“你家孩子怎么教的?”
“小小年纪下手这么狠,是有家暴遗传吧?”
“众目睽睽下霸凌同学,长大了铁定要祸害社会。”
“我告诉你们,这么严重的事情,我们是不接受道歉的。”
“……”
教导主任看不下去,假意咳嗽了一声,对方这才缓缓收了声,御咨度看着御欢,面无表情地问道:“打输了?”
御欢抬眼,“没”。
御咨度咧了下嘴,对教导主任:“医药费赔付全额,校方若有其他损失,稍后我秘书会联系您,抱歉,给学校添麻烦了。”
教导主任对御咨度极为客气,鉴律集团对社会的回馈向来大方,尤其是在教育和医疗方面,每年捐赠的金钱足够让外界眼热,天府一中就是获益的其中之一,教导主任忙说好,陈东妈妈见状哪里能依,扯着嗓子叫开:“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有钱了不起啊,我们家缺这点子钱吗,你们俩这是什么意思,沆瀣一气是吧,我要告你们,我还要去教育局告你。”
陈东妈妈气愤到神色扭曲,肥胖的手指几乎戳到教导主任脸上,教导主任五十多岁,向来被人尊崇惯了,还从未被人这样当着众人指指点点,气得发抖。
班主任见状,急忙插话,“陈东妈妈,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可以做证,是陈东先动的手,想扇人巴掌的。”
“扇到了吗,我家东西有碰到伤到他人一根手指头吗?”
“你看看他把我家东东打的,手腕骨折,小腿骨折,年纪那么小,心怎么就那么狠呢?”
御咨度不屑跟这种人胡搅蛮缠,沉着脸冷声:“我的律师会联系你的。”
说完,一把扯过御欢扬长而去。
车上,御欢见御咨度闭着眼睛,头靠着车椅,小声道:“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御咨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腿问:“学校有人欺负你?”
“没。”
御咨度又问:“可还习惯?”
“习惯”
御咨度突然将手搭到御欢肩上,将人揽过来,凑到耳边,声音沉缓又肃然,暗含着一丝狠厉,“你记着,杀人放火的事不能干,逞凶作恶的事不能干,犯法的事碰都不要碰,不然。”
御咨度摸了摸御欢后颈,触手中一片软中带韧的强劲生命力,“可记住了?”
御欢垂着眼,“记住了。”
御咨度心想,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么别具一格的孩子。
回到别墅,御咨度换了鞋,去洗澡前,丢了句话。
“跪着反省。”
御欢脚下愣住了,赶过来的管家张伯小心翼翼问着:“这......。”
“学校打架,能耐着。”
张伯“啊”了一声,做饭去了。
御咨梳洗好后,又开了个视频会议,从书房下来时,御欢正端地跪在大厅中央,小小的后背拉得笔挺,姿势标准有力。
张伯布置好晚饭扬着一脸慈祥的笑容问:“到饭点了,要不先吃饭,孩子还小,吃完饭了再慢慢教。”
御咨度走到桌边坐下,才开口:“过来吃饭。”
御欢站起身来走到厨房洗净手才坐下。
晚餐不是很丰盛,但很是可口,都是些家常小菜,御欢对吃什么从不挑剔,吃得很快,也多,吃相并不难看,反而从骨里透出种高贵来,筷子和碗从不会发出碰撞的声音,不会很大口,更不会掉饭菜,吃得井然有序。
等他吃完时,御咨度才吃上几口,面色平静地问:“好吃么。”
“青菜有点老,笋丝炒肉有点咸,其他的都好吃。”
御咨度轻笑:“吃那么快,还能尝出味道来,真是不容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吃饲料呢。”
吃完饭,御咨度端坐到沙发上,看着端正地站在跟前御欢,面色严肃地问:“反省的结果呢?”
御欢:“是我不对,不该给您惹麻烦。”
御咨度冷哼一声,“如果你的监护人不是我,而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你觉得你同学的家长会放过你,学校会轻易作罢?”
“年轻是好,但年轻的人最是容易犯下一辈子都平不了的错。”
“冲动最是一无是处,凡事多动动脑子,别让浆糊在里面燃烧。”
挨了训的御欢回房间学习,御咨度去工作,自从把人养起来后,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就连面都没见几回,到了晚上十点,御咨度结束完一轮会议,见御欢房里灯还亮着,过去敲了门,提醒道:“睡觉”,心里想着,以后得让张伯盯一下,小屁孩不能太晚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