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九看了眼招庖丁的地方,是江婶子和其他夫郎在帮忙筛人选,排队的都是嫁了人的婶子夫郎,长长的队居然比开荒登记的还长。
霜九有些疑惑便问了。
岑哥儿为他解惑:“开荒人数不做限制,每家都能去个汉子登记,便快些。”他说到另一边明显顿了下。
“而雇庖丁一事听说要求颇为繁杂,且才刚开始,便慢了许多。”
庖厨一职除了查看手艺,还需检查身体有无疾病。
霜九点点头,看了他一眼:“我们一起去试试?”
岑哥儿蒙上一层失落,他摇摇头:“我无资格被聘用。”
霜九略蹙眉:“为何?”
岑哥便把黑名册的事都说了。
霜九听了那一连串名字和规定,轻微怔了下,这些居然全是曾欺辱过他家的人家,当然他明白这是巧合,只是没想到那些爱说闲话的人家都在黑名册上。
霜九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心绪也略复杂。
岑哥儿苦笑一声:“其实赵家不被招选我挺高兴的,我就算真得到这份活,赵家也不会让我如愿的,挺好的,挺好的。”
像他们这种已经嫁人的哥儿做任何事都要得到婆家允许,得到的任何东西也都属于婆家,不许有藏私。
岑哥儿叹气苦笑,他这一生自从踏入赵家不早已明白了自己的结局吗,还有什么失望的呢?他不明白。
霜九眉头皱起,岑哥儿这话好像不单只因为这份得不到的营生,而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般,灰心认命。霜九在这个村庄自小感受到的压抑又出现了,从前无解的东西现在也同样无解,他同样沉默下来。
“这位郎君,假如给你这份活计又能否抓住这份时机呢?”
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出现,霜九一怔,转身看去,只见公孙亭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墨发青衫,长身玉立。
静语本来看着那位哥儿朝他这儿来了,他立马正襟危坐起来,正想着用文雅的姿态接待这位哥儿,只是没想到他半途又走去和另一位哥儿说起了话,他只好又默默瘫回去。
静语待在这里几天打探出那份黑名册自然也不是白待的,起码这庆河村五六十户人家几百个人,他大部分都认全了,里面什么勾勾绕绕,八卦事也查了个底,这位美貌哥儿的事他自然也了解了许多,知晓他的名姓以及…还未嫁许人家。
他想着有关霜九的那些事心中愤恨又有些怜惜,当初他还认为村子民风相当好,真是瞎了眼,他悄悄注意着那个无人注意的角落,看到旁边那群还不死心的村民,心中解气不少。
随后不久,又见一名男子悄无声息的走来,又见听到什么停下脚步等待一会儿,然后和他们交谈了起来?
这不是他们公子吗?静语傻眼了,他家公子怎可能会主动搭讪哥儿?那是未婚的哥儿啊,公子,你可要注意分寸啊,他又见一婶子推着一位夫郎过去了,都有着不俗的样貌,那定然是那哥儿的亲人,他一拍桌子,激动的站起身,吓了周遭人一跳。
完了!公子,你完了啊!
“何出此言?”
霜九见公孙亭朝他们顿首施礼,他便还了礼,问他何意。
公孙亭便看向霜九弯了弯嘴角,却只道:“失礼了,两位郎君,在下不是有意偷听。”
岑哥儿何曾遇过这等事,且还是被这样风姿的男子以礼相对,一下子也不能沉浸于那些苦闷了,只有些无措的呐呐的道:“无,无事。”
公孙亭今日来村中并没有通知静语,他进村也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只是想来广场看看招工情况,他走到一颗较为偏僻的树下时便无意间听到霜九和另一位哥儿的交谈。
公孙亭神色温和的看着他们道:“二位想来做工?”
“嗯。”霜九一愣他点头应道。
“既如此,二位可直接去登记。”公孙亭道。
“嗯?”霜九看着公孙亭略疑惑,他知道公孙亭才是这里的雇主,自然想让谁做都可,只是规矩已定,他们再从中插队恐是村民都不会赞同。
岑哥儿不知公孙亭身份,只觉这男子不解这里的规矩,也不再多说什么。
公孙亭只看着霜九笑了下:“无事,你们只管去便可,事情或有转机。”
霜九看着他的从容温和的神色若有所思,他点头道谢:“多谢。”
岑哥儿没看懂,他只觉插不上话,而这转机他便以为是对九儿说的。
霜九说完时同时听见他阿爹的声音。
“九儿?”
公孙亭见到来人,又注意到不远处静语神色焦急正朝这边来,便止住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