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驶一会儿,周酌礼终于受不了他别扭的姿势,拽着人的胳膊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这么大地方不坐,非要挤在那里。”
周酌远一时不察,差点因为惯性撞到他怀里:“你有病啊!”
他以为自己是很凶地吼出这句话,实际上发出的声音沙哑又虚弱。
刚才在气头上,周酌礼没有发现异常,现在听见这一声,又发觉手下的皮肤烫得吓人,才意识到他的不对劲:“怎么这么烫?你生病了?为什么不跟我讲?!”
“你才有病!”他分明中午吃饭时还好好的,贺清澜为此还松了一口气。
周酌礼没管他说什么,而是摸了摸他的额头,当即对司机说:“别回去了,去最近的医院。”
周酌远掰开周酌礼拽着他的手:“回去,不去医院。”
有周酌礼在,司机自然不可能听他的。
他朝着司机的方向倾了倾身子,又重复一遍,却依旧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嘴上也恭恭敬敬地叫他少爷,实际上根本不把他当回事,他的需求是可以被忽略的,时间是没有周酌礼和周酌意值钱的。
眼看着车在前面掉了个头,周酌远的情绪终于崩溃:“我说回去!不去医院!你听不懂吗?!”
“周酌礼!你不要太过分了!”他转过头,嘶哑的嗓音听着就替他辛苦,就算辛苦也要冲着周酌礼喊,“凭什么啊?我说了不回去,你偏要我回去,现在我说不去医院,你又偏要去医院!凭什么啊?只有你们是人吗?只有你们值钱吗?周酌礼,我也是人,为什么从来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很难做到吗?我都答应你去周家,为什么还要这样?”
他说完以后,车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能听见周酌远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看到红绿灯时,周酌礼叹了口气:“回家吧,不去医院了。”
周酌远的情绪这才逐渐平复下来。
车一停稳,他就像躲避什么瘟疫一样迅速开门跑了出去。
周酌礼皱着眉下车,刚刚关好车门,忽然听到什么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然后是周酌意十分惊惶的叫喊:“哥!哥你没事吧?!”
他顿觉不好,忙上前几步,看到周酌意焦急地把周酌远抱在怀里,脸上毫无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哥哥突然从台阶上滚下来,他不会有事吧?”
周酌远双目紧闭,嘴唇苍白,已然是失去意识,否则不可能让周酌意这么摆弄。
周酌礼心头猛地一跳,立刻从周酌意手中把人接过来,一边往周酌远的房间跑一边安抚道:“别担心,他就是发烧,你别急坏了,到时候都要照顾你就顾不上他了。”
周酌意不敢跟着跑,勉强追两步就停下来,周酌礼嘴上说着没什么,跑得却比谁都要快,路过阿姨的时候,急匆匆地嘱咐一句:“徐医生在家吗?现在让他过来看看,然后联系一下医院那边。”
周酌远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围着自己,把宽敞的房间都衬得拥挤起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同的表情,只是都算不上愉快。
他有些控制不住地、习惯性地去想,如果躺在这里的是周酌意,大家肯定不会都是这副指责似的表情。
如果不是他们非要强迫他回来,他也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在宿舍里,他的舍友会照顾他。
周傅轩率先打破沉默,张口就是嘲讽:“39度2,你可真能耐,酌礼送你去医院还不肯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