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俭点头将她的手放回被窝,掖了掖被子,“嗯,她不日便要动身出发了。”
“不行啊,不行啊,咳咳,那我怎么办,咳咳,”金黎思哭丧着脸,这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这时候,“那音音姐姐和爹把我丢在这里怎么办。”
“不必担心,玄音姐姐说了让金神医和你留下,等你病好了再赶去即可。”徐行俭微蹙着眉扶起她,端了杯热茶递过去。
金黎思听这话,又喝了口热茶好了些,但仍是闷闷不乐,“音音姐姐这些日子本就郁郁寡欢,现在又没我陪着,她肯定更难过了。”
“那你快些好起来吧,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徐行俭把她喝尽的茶杯放到一旁。
“谢谢你啊,小世子,等我好了也要走了,我也会舍不得你的。”金黎思贴心地安慰回他。
徐行俭一愣,低头团吧团吧她床角的被子,好一会他才开口:“私下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叫我小世子,我不喜欢。”
“好,我也喜欢叫你的名字,咳咳,我从前叫村子里玩伴都是叫名字,凭什么就得叫你小世子,我还是喜欢,咳咳,徐行俭。”金黎思这风寒来的猛烈,一句话要咳数声才说完。
徐行俭抿唇把她塞回被窝里,“你,你还是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走了,明天再来。”
待徐行俭离开后,金扶砚端了药进来。
“爹,你说真的会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吗?”金黎思皱眉一饮而尽。
金扶砚端坐于床沿,轻梳她脑后乱作一团的头发,缓言道:“为父者惜子,为君者爱民,盖之如天,容之若地。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自当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疼惜你。然身为一国之君,必当深谋远虑。现今看来,他是不疼爱公主,但其内心究竟怎么想的,或许来日自有答案。”
金黎思扭过头,打断金扶砚拉扯她的头发:“爹爹,如果是我,真疼爱自己的孩子就要给她天底下最好的宫殿,最漂亮的衣服,每天让她高高兴兴的,定不会叫她神伤半分。”
在金扶砚出神之余,她爬起来,走到梳妆台边,拿起剪子一刀剪下打结的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我也宝贝着自己的头发,本不应当只因打结而将其剪断。可我为了自己不受苦便剪断它们,却又对头发说,头发呀头发,你们打结缠在一起,我是为了你们以后长得更好才剪开的。”
金扶砚回过神,笑呵呵地把她抱回床上,“你这是怪他,怪他只为一己私欲而伤害了公主?”
“伤害便就是伤害,打着什么为你好,喊着替你谋划将来,可现在伤害了,未来再弥补多少我也不稀罕,都是坏人。”金黎思拉起被子盖住头,赌气把自己蒙在里头。
金扶砚有些好笑地试图扯开她的被子,但无论如何也犟不过她,无奈收回手,“黎思啊你说的对,可不是谁都能像你现在这样,不顾及左右,你想对公主好,自然能一门心思只对她好。等你有了其他想顾及的事务,届时说不定你也会狠心中伤你所爱之人。”
“我才不会!”金黎思掀开被子,小脸气得皱成一团。
“但愿如此。”金扶砚眉眼微弯摸了把她的脸,“那黎思快快好起来,我们再去好好安慰公主。好吧,爹爹也得去收拾收拾行李,等你好了我们便可上路。”说罢离去。
无人再来,金黎思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床顶摇动的红球,想着想着悄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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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黎思这病拖拖拉拉,月余才好了个干净。
出发当日,定国侯府的马车早早便停在门口。
“这个我要带走的,那个我也要!”金黎思病气刚退,跑上跑下,闹得脸上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哎呀,黎思啊这么多东西带不下了。”金扶砚左手一个大包袱,右手一个大包袱,累得气喘吁吁。
金黎思抱住他的腰撒娇:“求求你了,爹爹,这些东西别的地方都没有,只有京城有的,求求你了,带上吧。”
“金大夫,”徐行俭赶忙下来,接过包袱,“不如放我这吧,还有好些地方。”
金黎思眼睛一亮,果断转向徐行俭抱拳,“谢谢你,谢谢你!还是小世子仗义!”
金扶砚如同看到救世主笑道,“那就多谢世子。”
“爹你自己坐一辆马车吧,我要和徐行俭一起。”金黎思高高兴兴地一蹦,跳上侯府马车,“小世子快上来呀。”
侯府下人接过金扶砚手上的包袱,他有些不对味地看向徐行俭。
而徐行俭礼数得体,向金扶砚笑着点头致意,跟着金黎思上了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京,赶往平阳城。
金黎思趴在车窗口,最后再瞧上几眼繁华的京城,“看来我和京城无缘,只待了一年便要走了。”
“相逢即是有缘,无谓时间长短。你若是喜欢京城,日后我派人去接你来京城便是。”
金黎思摇摇头:“那还是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喜欢这里,我喜欢这里是因为有音音姐姐和你。如果我要是想你了,或者你想我了,你就来平阳城找我吧。”
“为何是我去寻你,而不是你来京城找我?”徐行俭好奇问道。
金黎思凑过去笑着说:“京城只有你一人,而平阳城有我和音音姐姐两个人,所以应该你来找我们呀。”
徐行俭推开她,别过头笑道:“歪理。”
“那你说行不行?好不好?”金黎思被推开也不恼,仍笑嘻嘻地凑上前问。
“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