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黎思一打眼就看中里头鹅黄色那匹,爱不释手地拎起一角,端详上头绣纹。
“嘿嘿,这位小女公子好眼光啊,这颜色时下是小店卖的最好的颜色。”时锦阁老板凑上前笑呵呵地夸赞。
徐行俭也笑着点头说道:“好,就这个吧,多赶制几件春衣,送到定国侯府。”
“嗳,嗳好嘞,小世子慢走。”
又在街上逛了好一会,金黎思咬着倒糖人儿心满意足地牵着徐行俭回马车上。
回到定国侯府前,金黎思想到解开的绳子,捣鼓半天又系回去。
她仰起头,梨涡微陷,笑着对徐行俭说:“谢谢你呀,徐行俭,新年安康。”
“新年安康。”
年过完后,金扶砚在西城买了个小院,和金黎思搬出定国侯府。
而这里没人陪金黎思练刀了,金扶砚实在拗不过金黎思,给她请了一个武师傅,专门教她用刀。
只不过这武师傅实在严苛,金黎思起先还干劲十足,后面随着武师傅加大难度,金黎思每日累得半死。
第二天,她有气无力地趴在赵玄音旁边,没了之前闹腾的样子。
赵玄音惊奇地问:“这是怎么了,好没气的黎思。”
金黎思翻了个面解释了遍,又翻了回去,因为朝那边背后扯到筋肉痛。
得知前因后果的赵玄音忍俊不禁,不再管,任她趴着休息。
金黎思坐起支着下巴往她看的书上一瞥,读了这么久书也认识了不少字,并且那医书上会画草药图示。
她指着赵玄音看的书上的兵器,好奇地说:“音音姐姐,你这书不对呀,怎么会有枪?”
“这是兵书。”赵玄音淡定地回答道。
金黎思愈发不理解,继续问:“你不是喜欢学医吗,为什么要看兵书,你也改喜欢兵器了!”金黎思想到这欢喜地抱住她的手臂,贴着她摇晃。
赵玄音笑着摇头:“不是,书上说的兵法,不单是兵器。”
金黎思听不懂什么意思,但也知道她不是喜欢上舞刀弄枪,顿时失落道:“那你为什么要看这个?”
“父皇身体欠佳,没了拓边展疆的心思了,可我想,诸边小国看似臣服实则虎视眈眈,与其等外敌来犯,不如先打出去。”
“况且宫中无其他皇嗣,母妃肚子里的也不知是男是女,日后…恐怕无人能承重担,届时边境定有来犯,然医者可救万众,而不可救一国。”
赵玄音沉心定气,手敲打桌案,也不知此番言论说给什么都不懂的金黎思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嗯。”金黎思果然没听懂什么意思,就记住了最后一句,非常赞同的点头。
谁说知音难觅,金黎思这会就碰上两个和她志同道合的人,只是一个侠道一个君道,不过在现在的金黎思眼里二者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音音姐姐,就算有皇子可堪大任,你也会这样想的吧。”金黎思趴在桌子上歪着头说道。
赵玄音手下一顿,缓缓侧头望向她,轻笑一声:“知我者,黎思也。”
她起身对着窗外梅花道:“自我平定平阳城大疫,父皇常对我女儿面,叹我非男儿身。若母妃这胎真是男胎…”赵玄音复自嘲一声,不再说下去。
“哦对了,你前些天叫我救的小太监好几次都向我打听你什么时候来,他想当面道谢,呐还给了一个小香囊。只不过年中那几天你都没来,你可要去见他?”
金黎思第一次收到不认识人的礼物,她开心地接过来,顺势就挂在腰间,像打了胜仗的将军站在椅子上趾高气昂地摇晃它。
她拍拍胸脯咧开嘴笑着说:“不用啦,音音姐姐下次他来,你就说他的香囊我收下了,不用特地来和我道谢,这是我们大侠应该做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噗,好,黎思真是不求回报的大善人。”赵玄音噗嗤一声笑出,怕她站得太高摔着了,把她抱起坐回椅子上。
之后金黎思哼着不成调的歌,一下一下地顺着香囊上的穗子,自顾自地把自己哄得不亦乐乎。
心情好得连下午魔鬼似的操练都有干劲多了,她以后可是要做大侠的人,怎么能因为累就懈怠,业精于勤,荒于嬉,不应该,真是不应该!
武师傅看她又来了劲,心里哀嚎,他本是受金扶砚所托,加大难度叫金黎思知难而退,事成后可得不少银子,到时候就能送他那爱读书小儿子读书去。
这好不容易快成了,不知这小孩在哪打了鸡血似的,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金扶砚教完赵玄音回来知道此事,仿佛找到知音,差点没抱在一起痛哭。
没办法,金扶砚知道金黎思的性子,认定要做的事死也不回头,现在放不下以后更是,只能让武师傅好生继续教她。
妻子临终所言,金黎思不得生子,那自然他也不会令她嫁人,练就一身本领不受人欺,他日后也能放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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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徐行俭带人来给她送做好的春衣。
金黎思正愁救人的事没地炫耀呢,徐行俭叫她换上试试时,她灵活的解开香囊,差点没怼在徐行俭脸上。
在下人给她换衣服时,徐行俭拿起香囊,皱眉嫌弃道:“这个绣着鸭子的香囊是你做的?”
金黎思愤怒地夺过来,吼道:“什么鸭子!你真是不懂得欣赏,这绣得多好呀,这花是花,鸡是鸡,活灵活现的,惟妙惟肖!”
旁的丫鬟瞥见,掩嘴偷笑对金黎思说:“姑娘,这绣的好像是鸳鸯。”
金黎思愣住,脸霎时红了一大片,含糊着说:“嗯,额,我当然知道,这是鸳鸯啦,绣得多好,嘿嘿。”
徐行俭思忖了会,确定她在京城没别的朋友,便问:“不是你绣的,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