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再好看的脸伸过来也没用,金黎思更是犯恶心,一手打开他的脸,一手端过一口闷完。
“咳咳。”姜味太冲,当即直冲脑门,她整张脸都皱成一团,抬起手臂挡住嘴,将碗啪的一声用力放在小柜子上。
赵玄明拍拍手凑过来对她道:“好棒。”
幼稚,金黎思如此断定道。
赵玄明越瞧她越稀罕的紧,只想时时刻刻搂着她,永远不分开,他抱着她说道:“朕与礼官、太卜令算了日子,下月初二是好日子,虽说不得铺张浪费,但那天我们尽量办得隆重些,好吗。”
金黎思无可无不可,反正时间先后对她来说都一样。
“给点反应,嗯?黎思?”赵玄明没有得到回应,垂头去追她的目光。
被他亲昵地叫得一阵恶寒,对上他的清亮的眼眸,皱眉道:“不要这么叫我。”
反正已经让他知道自己真实面目,索性也懒得装了。只是不知他既看出她是那夜欲杀他之人,居然没有除之后快,反而立她为后,男人果然一如既往地心似海底针。
赵玄明却笑了起来,“那朕唤你什么呢?黎黎,思思?”金黎思翻了个白眼,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黎思,朕知道你心中定有许多疑惑,为何朕知晓你的身份还留你在身边。”赵玄明轻轻握住她的手,眼神真挚,“若朕说,其实那日初见你,便一见倾心你可信?”
见色起意,金黎思如此评价。
赵玄明死死禁锢住她,摩挲着她的手指,眼中无神喟叹道:“宫中太孤寂了啊,黎思,朕不知你为何会来这里,但我只想留住你,其他高门女子也好,寻常姑娘也好,却都不适合我。那日见到你,让我觉着终于触碰到同类人,因为我们都是不明白为何生,又为何死的人。”
金黎思心中微动,面上却仍旧冷淡。
二人相对无言,沉默不语,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赵玄明眉头一皱,放下金黎思走出。
“何事喧闹?”赵玄明阴沉着脸问门口的解忱。
解忱一甩拂尘回道:“回皇上,尚书令吕大人等请求觐见。”
“宣。”赵玄明转身一掀衣摆坐在高位。
吕听才得令携一干人等浩浩荡荡进来,未置一词先乌压压一片跪下。
“众爱卿平身,有何事启奏?。”
吕听才跪直起身,拱手道:“立丽昭仪为后实乃不妥,请皇上收回成命。”
“请皇上收回成命!”后面人齐呼。
这才刚决定要封金黎思为后,这群老家伙就收到消息,跑得比谁都快。
“那依你们看,谁做皇后最好?吕爱卿之女?还是你们六部尚书之女?”赵玄明眼色一凛,盯着为首的吕听才。
而吕听才摸了把胡子,仿佛未看见他的眼刀,再跪拜一次老泪纵横道:“先帝终前任老臣为尚书令辅佐皇上,老臣不敢有半分私心,这皇后之位应配天底最为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的女子,再不济也得是我大乾女子,断不可是外族女子。否则,这如何叫老臣有颜面去见先帝列祖列宗啊!”
赵玄明冷笑一声,斜靠在龙椅上,“谁说她非大乾女子。”
“这……”吕听才闻得此言,心中已然明了赵玄明的盘算,他挺直了脖颈,沉声道:“即便此女乃大乾之人,然其无名无姓,不过一介乡野村姑,岂能执掌后宫?”
“你说谁是乡野村姑?”
众人一惊,齐往门口望去。
赵玄明站起,诧异道:“姑母?”
“臣等拜见文安公主。”
赵明仪微颔,徐步上前:“请起吧。”
“不知公主方才所言是何意?”吕听才问道。
赵明仪轻掀眼皮,淡淡地觑了眼他,启纯道:“丽昭仪其祖乃是太傅,李安世。”
群臣又是一震。
“姑母,此言当真!”赵玄明喜不胜喜。
吕听才脸色不大好看,“太傅李大人虽已辞官归隐,长公主这般轻率妄言,实在有失妥当。”
“李太傅乃吾师,本公主岂会因一乡野女子而损师生情分。是非曲直,诸君可自行查证。”赵明仪神色仍是淡漠,仿佛一切都与她毫无瓜葛。
周遭议论纷纷,而户部尚书丁重黎谨小慎微未置一词,颤颤巍巍时不慎对上赵明仪的目光,暗骂自己乱瞟个什么劲。
眼眸一转,靠近吕听才道:“吕大人,李太傅确有一女曾产下一子,估计就是丽昭仪。”
吕听才瞥眼看他,冷哼一声,甩袍下跪:“皇上,丽昭仪虽为李太傅孙女,却养于野间,少有大家闺秀风姿。”
“吕爱卿觉得如何是好?”赵玄明烦躁地坐回,悠悠开口。
吕听才抱拳行礼沉声道:“丽昭仪才疏学浅,难免有考虑欠妥之处,理应在世家女子中择取一二,以为辅弼,如此,臣等方能心安。”
“你!”赵玄明手下攥紧扶手,投了个求助眼神看向赵明仪。
赵明仪却笑道:“吕大人所言甚是,后宫空置,冷冷清清,是该添些新人进来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塞自己家女儿进宫,赵玄明嗤笑一声,“那便依吕爱卿所言,请文安大长公主为朕挑选素有贤德的女子入宫,以辅皇后管理后宫。”
“圣上英明!”
“爱卿们若是无事,便回去吧,休要再多折腾。”赵玄明皮笑肉不笑逐赶这些老东西。
世族林立,皇权式微,连封谁为后都得经过这些老臣们的同意才行,赵玄明重重地倒在椅子上,怒捶桌子发泄烦闷。
赵明仪见他如此,眉头低垂,“皇上若是无事我便走了。”
“今日谢过姑母。”赵玄明虽不忿她后头的话,可好歹还得感谢她。
群臣走后,金黎思走出来说道:“你在忧心世族是吗?”
赵玄明来了兴致,走下来问:“你有什么办法?”
“六部表面看似团结,皆以吕听马首是瞻。利聚,他们趋之若鹜;利散,他们作鸟兽散。他们共谋的无非是权力,你若再抛出更多权力,或会鹬蚌相争,或会一家独大,终究会心生他念。”
“那如何做呢?”
“这事得徐徐图之,先拿户部开刀试试手。”
“选秀全权交予户部操办,今日六部尚书皆在屋内,选秀之事由吕大人一言定下,他们迫切想塞人进宫。可国库空虚,如何大张旗鼓的选秀,户部支不出银两,会从哪里扣出来呢。”
“就先从他们口袋里掏些钱出来吧。”
金黎思本想直接杀一两个烦人的朝臣,可奈何在这武力实在难解决一些问题,等用上武力时,就该大洗清一场了。
“三月已过,会试告终,今年殿试宜将寒门与世族分而考之,顺势擢升数名寒门子弟另立一部,专听天子与我之令,赐名内宫阁。这皇上不便明面上干涉之事,我愿意替皇上做,借刀杀人。”金黎思嘴角微扬。
赵玄明一错不错地望着她,即便知道她如罂粟一般迷人却致命,却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住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