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谁啊?”
“果然恐同即深柜。”
石砚目光幽长地望着松玙离开的出口,握紧了拳头,但嘴角却缓缓向扬。
*
松玙表面看着并无大碍,但实际上一直惴惴不安。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浮出躯体,身体行尸走肉般走出射击场。潮水过后留下的湿润恐惧渗透灵魂,心脏的颤抖让他下意识想要逃避无形的洪水。
他浑浑噩噩地行走于颅腔中交错的神经,下意识便要抬脚走进洪流。
然后,他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没事吧。”刚才还在手机里听到的声音现在切真地响在他的耳旁。
松玙承认自己拥有一颗脆弱的心脏,但是他也有坚固的外壳不让任何人窥探到内里。在他失神被血迹斑斑的过往摄住,死亡的洪流在脚边汹涌澎湃,他却跌进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那股宛如刻进骨骼的红山茶扑面而来,瞬间缠住了他的身心。
男人扶住他的肩膀,担忧地温声问道:“没事吧。”
听到他的声音,松玙在他的怀抱中忍不住红了眼眶,落泪。他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腰,有些哽咽地开口:“祁扰玉。”
“没事了,我在呢。”祁扰玉回抱他,安慰地轻拍着他的背。
松玙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但是他在这温柔的安慰中,所有的暗流息事宁人,光亮直抵他脆弱的心。无论他怎么欺骗自己,他还是爱着他。
人是无法反抗第一眼感受到的爱愿。
“现在要去哪?”松玙有些呆呆地坐在副驾驶位,像是没能逃出梦魇之人,说话也是轻飘飘的宛如风声。
祁扰玉帮他系好安全带,忍不住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去看电影。”
他做好了被松玙拍掉手及拒绝的准备,但松玙一反常态,低声答应。祁扰玉看着他这副失神的模样,想起几分钟前松琰给他发的消息。
【二哥:弟夫,你能去一下这个俱乐部吗?老幺可能要出事了!】
【扰:我离得不远,他怎么了?】
【二哥:我担心他可能会情绪失控,我这里走不开,拜托你了弟夫。】
二哥的语焉不详让他心存疑惑,但是他也知道松琰不会乱开玩笑。见客户的工作刚好结束,他立马驱车前往松琰发的地址。到地方时打了电话,但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把他拦在大厅,说不是会员或是会员邀请无法入内。
电话里松玙的声音虽然正常,但他感觉出其下的恐惧。就在他心里焦急,松玙便失魂落魄地走出内场。
他不知道松玙变成这样的原因,也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与松玙肩靠肩没有被推开,把插好吸管的饮料递到了他的唇边,松玙才张开嘴咬住吸管。
“为什么这个椅子是连在一起的。”松玙开口,声音发轻发闷。他的眼眶泛红,松玙哭过。
“因为是情侣座位。”祁扰玉回答。他想触碰他的眼角,又怕被讨厌,尤其现在像是趁虚而入。现在能肩靠肩的看电影,祁扰玉已经很满足了。
“嗯。”松玙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低头继续咬住吸管。
祁扰玉看着他的这副模样很是心疼。他像是脆弱的心脏被剖开而血淋淋的无声求救,但他人不知晓该如何拯救。
“松玙,电影好看吗?”祁扰玉靠近他的耳朵,低声道。
“无聊。”松玙回答。电影偶尔掠过的亮光可以看清他泛红的眼眶,泪珠滚落。
祁扰玉用手背接住了那滴泪,砰然砸进他的心涧。他开口道:“回来住吧。我起得很早回来得很晚,你不会碰到我的。”
沉默很久,松玙缓缓开口:“祁扰玉,你还有另一个选择。”没必要和他死磕。
祁扰玉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坚定地摇头:“松玙,我从不后悔我的选择。”
他从不后悔那天说“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