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玙发现自己每次面对他时心情像是乱糟糟的毛线,找不到开始也捋不清楚,尤其是他身上的山茶香水味更加影响他的判断。松玙感到莫名其妙,于是他把这团毛线定义为不爽。
余妈在心里呐喊:你倒是握啊!看什么呢!
像是听到了余文述的内心呐喊,松玙伸手拍了一下那伸过来的手。通知余文述:“我走了。”
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余文述想拉他,却被躲掉,就这样让他跑了。
没有礼貌!余文述在心里咆哮:我一定要向珊珊告状!一定!
他转身打了两声哈哈:“不好意思,这孩子就是比较害羞,他其实没有恶意的。”
祁扰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收回视线微笑点头表示理解,他给了胡了先一个眼色,对余文述抱歉道:“抱歉,我去趟洗手间,失陪一下。”
“好的。”
胡了先开口:“师兄,我们要不去喝一杯。”不给人反应便拉着余文述去酒桌。
余文述偏头望向祁扰玉离开的背影,喃喃道:“那边不是去往洗手间的吧。”相反,好像是松玙离开的方向。
松玙往一开始他找到的那个角落走去,那边有个后门,他本就打算在余文述那露个脸然后趁机溜了。
他感受到一股视线,偏头望去,那人手中把玩着烟盒,正饶有兴趣的注视他。
“殷大小姐,能借我一支烟吗?”他郁闷地烟瘾犯了,但他的烟盒被余文述收走了。
松玙认出了这人。长相妖艳出众,性格同样恶劣出众,这样的人真的很少见——余文述原话。
不要接触她,她不是什么好人——同样也是余文述原话。
不过他好像也是这样的人。松玙想:我只是借个烟。
殷大小姐弯起眼,依言给了他一支烟:“女士烟,介意吗?”
“不介意。”总比没有强。
“要打火机吗?”殷大小姐关心的问道。
“不用,我有。”松玙扬了一下手里的烟,走了,“谢了。”
“传闻说他是神经病,他看起来挺正常的。”殷大小姐身边的同伴说。
殷大小姐笑了:“或许只是没到发病的时候……软软你别露出一脸怀疑的表情啊。”
没一会儿,祁扰玉急匆匆的出现,看见她们不由脚步一顿。
殷大小姐指向松玙离开的方向:“他往那边走了。”
祁扰玉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对方就能准确知道他的诉求。他冲她们点头致谢,便追了过去。
被称作软软的女子瞥向同伴,一如既往的瘫着脸:“你知道他是去找那位的?”
殷大小姐摊手,笑道:“不知道啊,我只想玩玩而已。”
软软:“……”一如既往的恶劣。
*
祁扰玉从后面追去,发现门外是安静的小巷,四下无声。
他又向前走,四处寻找。在一个月光照耀的墙根处,他找到了心里的那个人。他的脚步不由放轻。
松玙咬着一根细长的烟,烟雾在他的呼吸间消弭空中。可能月光太亮的缘故,松玙如鸦翼般的长睫毛垂下,隔绝月光,徒落下一片阴影。听到来者皮鞋落在砖板的声音,只是把目光轻轻往那一瞥。
坦诚说,松玙的眼睛很好看。眼眸漆黑如寒星,看人时却温柔又多情,如三月的流水,常常会让祁扰玉感到错觉。错觉他正身处于桃花盛开的人间三月。
祁扰玉停下脚步,倏然发现月光照亮了那个墙角,却没有照亮松玙。
最熟悉和最陌生与今晚的月光交织融合,化为烟雾模糊了对方发面容。本能的前进和理智的止步,祁扰玉在其中颤声开口:“你是谁?”
他们此时距离不到两米,被月光一照像是横跨了银河。
松玙抬手把烟拿在手中掐灭,嗤笑一声,站直身体回答他的问题:“燕京古董商松益年的幺子,松玙。”他又勾起嘴角,态度恶劣,“怎么?余文述没介绍清楚?”
祁扰玉没有说话,直直望向他,像是要看到他的原本。表情却落寞的像是枯败的花枝在风中打颤。
松玙瞬间觉得没意思,只是心底的抽疼毫无缘由。一定是因为这烟太甜腻了。松玙在心里找接口,转身欲走。
但他没走成,祁扰玉拽住了他的手腕。
“可以不要离开吗?”声音和动作比思考的速度更快,在祁扰玉反应过来时,挽留的乞求已经做出了。
肌肤相触,松玙失神的扭头看向他。脑海中的记忆像是火山喷发,不由自主的浮现。
“今天我很开心,见到了你的朋友。”
“你都住院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知道,我应该给你准备礼物的。”
“……”这些是,他的声音?他的记忆?
一声闷哼唤醒了他,松玙发现自己揪着对方的衣领抵在墙上。祁扰玉的眼镜狼狈的滑落,掉在地上碎个完全。这次轮到他来发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