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赛门票是榎本梓私底下分别给他们俩的,本意是想撮合两个人,给东西的时候她谁也没告诉,贝尔摩德搜集情报时只从超市员工嘴里听过游乐场的事,对棒球赛并不知情。
所以森川来月一诈就诈出来了。
而且榎本梓一个半工读的女大学生,车子都认不清,怎么可能一眼看出安室透戴的手表是名牌货,也就是贝尔摩德奢侈品见多了才那么自然。
但森川来月不得不服这个女人。
演技相当高杆,情绪收束接近完美,从头到尾也没出现情绪波动。
森川来月撇嘴:“那女人昨天应该就在咖啡厅蹲守了,否则不会这么清楚我跟阿梓姐的对话。”
安室透抱手沉思,这就是贝尔摩德所谓的“从关联人物下手”了吧。
组织已经注意到森川来月的存在,即使安室透想保持距离也是无用功。
说不定还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让目光更加关注在森川来月身上……
“今晚我就安排广田小姐离开。”森川来月说,“你真的不打算见见她?”
他们好像认识来着。
“还是不了。”安室透语气淡淡,“被认出来会更麻烦。”
“好吧,说的也对。”
说着说着森川来月瘸了下脚,他实在受不了,两把踢掉高跟鞋。
脚好痛。
森川来月赤脚站在地上,龇牙咧嘴,谁发明的这鬼东西,女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安室透不经意扫了一眼,看见森川来月的脚趾受凉地动了动。
“你……”
安室透喉咙发紧,差点说不出话,赶紧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他想说的什么,话到嘴边反而说不出口了。
安室透不合时宜的尴尬着,兀自在那里自我心里建设,这份不自在连森川来月都感觉到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粉红色,被情绪的主人竭力压抑,最终变成一条条,呈丝带状,若有似无,要断不断,接连从金发男人身上散发出来。
森川来月:“……”
小麦色肌肤也只能勉强掩盖安室透微红的脸色,他眼睑垂下,哪里也不能看,只好望向外面仓库前扎堆的人群,欲盖弥彰的态度不要太明显。
不知怎么的,见到安室透不好意思,森川来月也变得局促起来,脸也开始烫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搞什么,明明最开始结巴的人不是他!
这下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咳!”
安室透迅速回过神。
“血浆把你衣服都弄湿了,赶紧回家,这里交给我。”
“哦、哦哦……”森川来月忙不迭点头,“那真的那条保险箱钥匙……也,也给你。”
森川来月把钥匙放安室透手上,手指不经意碰到了对方的手掌心,仿佛触电一般,红意迅速爬上森川来月的耳朵尖,跟烫熟了一样。
……救命!
森川来月紧张得想苍蝇搓手!
嗐呀!胡萝卜超级贴心,迅速为窘迫的主人撕了道空间裂缝。
森川来月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背后失重,下一秒人已经落在软绵绵的大床上。
他大字型瘫在床上,竟然觉出了那么点戛然而止意犹未尽的味道。
森川来月:“。”
森川来月幽幽道:“……你倒也不必这么快,胡萝卜。”
胡萝卜:?
明明主人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好吧,确实。
刚刚那个气氛,他差点以为降谷先生要说点什么,紧张得要命,只想落荒而逃。
森川来月既期待又彷徨。
要降谷先生真说了什么……他又该怎么回答。
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森川来月看着图书馆天顶的巨幅玻璃,望着窗外点点繁星,有些茫然。
他喜欢降谷先生吗?
毫无疑问他是尊敬降谷先生的,那是把他拉出地狱的救命恩人。
但如果是另一种喜欢的话……
森川来月脸蛋发烫。
好像,似乎,大概,也是喜欢的。
他顿了顿。
但是……他可以吗?
森川来月有些犹豫。
……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藤原拓海说,他跟他的先生最开始也是对手。
刚开始跑山路的时候,他们经常比拼车技,互有胜负,最终惺惺相惜,一起组建远征车队,刷新日本各地山路的赛道记录,直到现在还没被人打破。
硬要藤原拓海分析他们是怎么走在一起的,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就是慢慢的,默契的,习以为常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就像赛车手和他的领航员,他们也许本来并不认识,是赛场逐渐让他们成为最亲密的战友。
即使前路可能面临难以想象的困难和痛苦,但身边有人陪伴,这点苦根本不算什么。
暴风雪来临之前,大金高中的投手飞奔向对手席位,毫不犹豫为劲敌戴上自己的围巾,是毫不掩饰、完全明目张胆的关心。
森川来月茫然出神。
不仅仅是宿敌,还可以是恋人……吗?
他还有秘密没说,可降谷先生明明拥有侦探本能的旺盛好奇心,也默契地没问。
都是森川来月自欺欺人罢了,他才不相信降谷先生什么也没发现。
现在的问题是他自己,他是不是还有这个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