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川来月难得不想回家补觉,他从木马公寓溜出来,没地方可以去,于是移动到堤无津川岸边,看着潺潺流动的河水,发呆。
脑子的浆糊病还没好,他实在不敢再面对降谷零,只好在这里静静。
从巷子跑路之后他就后知后觉,总感到哪里不对劲,自己的脸和耳朵热得发烫,心跳声大得像打鼓,隔着斗篷都好像能摸到身上高热的体温。
森川来月蹲下来,伸手泡在河水中,冬天刺骨冰冷的水没起到半点降温作用,冷热两种温度的反差让他感觉更热了。
为什么?
他是生病了吧,不然为什么脸上还是那么热,一点降温的迹象都没有。
浸到通红的手一巴掌拍在水面上,啪的一声,水溅得到处都是。
森川来月愣愣蹲在那,鞋面全是溅湿的水花。
而且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贼大胆,情急之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非要往降谷零身上扑!
森川来月懊恼地扒拉斗篷兜帽,他现在完全想不出还有什么挽回这个局面的好方法,除非他能回到几个小时之前揍醒自己。
森川来月啪啪啪地砸了好几下水面,然后泄了气,开始胡思乱想。
好像,虽然但是,降谷先生的体温也是烫烫的……
自己被抱着的时候,还能明显感受到降谷先生衣服下块状分明的肌肉,趴在上面好舒服,比最高级的沙发还舒服……
降谷先生跟他真的一点都不一样,他脱了衣服腰间就只有一块叫白肚皮的腹肌。
森川来月半点没意识这是在脑海中耍降谷零的流氓,还一本正经地幻想着哪天自己也能拥有降谷零那样的健美身材。
面具斗篷团成一坨蹲在河边发呆,河上游不远处有什么东西磕磕碰碰,撞着河底的石头飘了下来,那团米色布料反衬在黑夜的河水中特别明显。
什么东西?人?
……不对,应该是麻袋吧,一动不动,要是人的话早死了。
森川来月本来不想多管闲事,谁知那东西经过他面前时竟然动了一下。
看这样子应该是人了,而且还活着。
眼见那布团快要飘走,森川来月实在没办法,叹了口气站起来,快跑两步追上布团,伸手抓住给拽——拽不动?
好重!
一个不注意,以森川来月的体重还被带着走了两步。
这家伙身上是塞了棉花吗?
森川来月扎稳脚步,用力将这团湿水棉花拉上来扔在河边。
溺水的人一动不动,满头卷发湿漉漉,像坨乱蓬蓬的海藻糊在脸上,黑暗中模模糊糊看不见他长什么模样,胸口还有微弱起伏。
看样子没死但应该也差不多了。
那就给他打个电话叫救护车吧。
“噗——咳咳咳咳咳咳!”地上那人自己吐出一大口水,双腿一蹬坐起来咳得惊天动地。
卷发男人哑着嗓子抱怨:“嗳~这次怎么又没死成啊?”
森川来月缓缓:“?”
男人继续唉声叹气:“我明明已经在手脚套了铅板的说。”
他那语气透着浓浓的遗憾,十分扼腕,万分无奈,然后在手腕和脚脖子上摸来摸去,咔嚓摘掉腕套,四个腕套掉在地上,将河岸湿软的泥土地砸凹陷四个坑。
森川来月:“??”
他就说为什么这么重!
原来这家伙是想自杀!
卷发男人才注意旁边站着个人,他扒拉开自己的海藻头,鸢色眸子冒出惊奇的闪光。
“哇!这是什么?超人?阿泰尔?斗篷怪人?”他忽然兴奋爬起来,“呐呐~你能送我去死吗?”
“有什么死法可以选择?”卷发男人兴高采烈,“毒杀?枪杀?绞杀?还是魔法?”
森川来月:“???”
这怕不是个神经病。
既然没死就没他什么事了,森川来月不想搭理这个奇怪的男人,拢拢袍子准备回家睡觉。
“先别走嘛。”湿漉漉的手毫无声息搭在肩膀上。
“!”森川来月一惊,立刻闪身跳开几米距离。
这个人……这个人的动作完全没有声音!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没有在卷发男人身上感到恶意,不仅是恶意,甚至是一点情绪都没有。
没有任何想法,难道是真的不想活了?
“唉……?”卷发男人好像比森川来月更惊讶,他看了看自己缠满绷带的手,再看向森川来月的眼神更炽热了。
“我的异能力‘人间失格’能将所有被我碰到的异能力无效化,但对你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cosplay道具?”他紧盯着斗篷内流动的金丝,“不,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道具那么简单?”
卷发男人兴味盎然:“所以你到底是什么?”
真是麻烦,随手捡上来的人竟然是个异能力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森川来月不想跟这人多纠缠,斗篷隐匿身形消失在男人面前。
“唉呀?跑得真快。”
卷发男人浑身湿哒哒,好像没感觉到吹在身上的刺骨冷风,弯了弯眼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喃喃自语:“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