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玩得也有些累了,森川来月在休息处找凳子坐下,拿出导览地图看。
一早上时间,游乐园最好玩的项目他们已经玩遍了,但也只不过是所有设施的三分之一。
下午可以玩点别的。
比如那个看起来非常漂亮的摩天轮。
那里是整个游乐园最甜蜜的地方,森川来月盯上它很久了。
黑色果冻在衣服口袋里翻来覆去,告诉主人里面全是甜甜的味道,感知到的情感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真诚美丽,闻起来香香的。
胡萝卜发出想去的声音!
安室透在对面坐下,递过来一杯巨大的雪冰。
他难得放松,心情不错,问道:“接下来你想去哪?”
森川来月嘴没空,手指向那个最高的大圆饼,示意要玩那个。
安室透嘴角的弧度浅了一分:“好。”
心情变化只在刹那间,森川来月抬眼,安室透见到他嘴角的糖渍,还好笑地递过一张纸巾。
森川来月吃了口雪冰,不知为什么,感觉草莓酱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甜了。
身后有对小情侣在聊天。
女朋友显然也想去坐摩天轮,男朋友却有些迟疑:“最近还是不要坐了吧。”
女朋友奇怪地说:“为什么?”
“上周左右吧,购物广场那边的摩天轮被炸了,”男朋友压低了声,“好像还死了人。”
虽然不是同一个摩天轮,但还是很吓人。
女朋友惊恐地说不是吧。
“快吃吧,”安室透温声道,“不是还要去坐摩天轮吗?”
没来由的,森川来月忽然想起一件事。
白大褂夺回行动前,安室透说第二天早上要见委托人。
可行动前他分明见到了,安室透衣服口袋里放着的好像是一串佛珠。
只有祭拜的人才需要这个东西。
森川来月忽然懂了。
他沉默地给自己塞了嘴雪冰。
一点也不好吃。
那对情侣还在聊天。
男朋友说:“别不相信,才过了一周多点,被炸死的人估计魂都没走呢。”
女朋友有些害怕:“真的吗?”
“那是当然了,那人好像还是个警察,他死得惨,仇也没报,说不定灵魂还徘徊在现世,不甘心地游荡。”
男子捏出阴森恐怖的声音。
“要是美奈子去坐摩天轮,说不定会看到被炸得支离破碎,残破不堪的……”
“砰——!”森川来月一记重拳砸在桌上。
那男人吓了一跳,牙齿一下咬在舌头上,痛得他发出一声惨叫,伤口太疼只能张着嘴,嘴角不受控制,滑稽地流了一下巴口水,水渍隐约还带着血丝。
森川来月舀了一勺雪冰,自言自语,“有些垃圾,嫌弃别人之前也不先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
“不是眼瞎就是尿不出吧,又也许是尿闭,要不就是缺那二两肉,不愧是个垃圾。”
“嘴要是没用就应该捐给有需要的人造福社会。”森川来月慢条斯理,叉起一块草莓给对面的人,嘻嘻笑道,“我说的对不对?”
安室透弯了弯嘴角。
他很配合,将草莓吃了:“你说的没错。”
那男人结巴道:“里……里介个家佛!缩,缩sei呢!?”
“哦?你不是爱吓人嘛,怎么自己却这么不经吓,”森川来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嘴臭的垃圾。”
“里!”男子撸起袖子跳起来。
“你想干什么。”安室透看了他一眼。
他揣手坐着,看似很随意,但说话的语气是掩不住的冷意。
男人怵得打了个冷战,双腿不自禁抖了两抖,最后拉着女朋友,头也不回跑了。
森川来月继续吃他的草莓雪冰。
安室透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刚才为什么生气。”
森川来月说:“我是人,当然会生气。”
安室透说:“你认识他说的那个人?”
“不认识跟不生气是两回事。”森川来月淡声说,“我没办法知道那个人当时抱着怎样的信念,但谁都无权对那个人指手画脚,谁也不能随意践踏逝者。”
信口开河侮辱人还有道理了?
要不是怕在安室透面前暴露,森川来月早就想扇那个垃圾东西十几个巴掌。
居然被青年安慰到了,安室透释然,心中的怒火消退不少。
“安室先生还想去坐摩天轮吗?”
“我都可以。”
森川来月戳草莓:“那算了吧。”
安室透好像很可惜:“这个是国内目前最高的摩天轮,最高点处还能看到杯户的全貌。”
“但是你看起来不开心。”森川来月抬头看他,“我不去了,看看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