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莲二比他们知道的要早,此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笔记本:“……什么情况下,知仁的监护权会在毫无血缘关系的迹部家里呢?”
很明显,是在父母都没有监护能力的情况下……或者说,在双亲都已经去世的情况下。
“啊……”切原赤也脑子慢半拍,但还是想起来小伙伴刚刚跟他说的那句“我家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哦。”
他喃喃道:“知仁说他家只有他自己,难道……”
再加上刚刚的事,很明显是有关于父母的词汇让他应激,这么一结合,答案就显然易见了。
“他的父母……”幸村精市虽然早有预料,此刻也不免叹了口气。
“嗯。应该已经……”去世了。
空气凝固下来。
片刻后,少年们愤怒地声音响起:“这些人……不可理喻!”
*
“景吾?你们不用比赛吗?”
秋成知仁茫然地与迹部景吾对视,然后手里被塞了一罐温热的奶。
“啊嗯,暂时不需要本大爷出场。”
迹部景吾紧蹙着的眉头能夹死一个苍蝇,上上下下打量了秋成知仁一会发现没什么异常才放松了神情,回答道。
他们冰帝的比赛虽然也在第一场,但迹部坐镇单打一,对手的实力也不需要他一直在场内盯着。
比赛开始前,爱凑热闹的向日岳人一听另一个入口处出现了冲突,就像加了自动导航的核弹一样飞了出去,片刻后像个火箭炮似的发射回来,忍足侑士还没来得及开口调侃两句,就听见他非常大声地喊了一句:
“迹部!知仁被欺负了!!”
向日岳人挥了挥拳头,义愤填膺,“他们的对手让他回家找妈妈!!”
迹部景吾的神色霎时冷了下来,冰帝各成员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这是……”刚入部的凤长太郎不太清楚原因,小声的询问宍户亮。
而入部时间久、与他很熟悉的二年级前辈倒是对秋成知仁的家庭有些了解,宍户亮叹了口气,“知仁的父母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啊……”凤长太郎瞳孔猛的紧缩。
“那他们也太过分了。”日吉若紧皱着眉。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迹部景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过去吧,这里我看着,我会和教练说的。”
“就是啊迹部,你快去吧,不会有让你上场的机会的。”向日岳人也推了推他。
迹部景吾猛得站起身,朝他的队友们点点头,捞起外套就快步走了出去。
很顺利的逮捕了秋成知仁一枚。
“……啊。”秋成知仁意识到了迹部景吾匆匆忙忙赶来的原因,眼里流露出动容。
“景吾,我没关系的。”
栗发的少年眉目低垂,嗓音平静。
那些噩梦一样的记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却在一晚又一晚的梦境中加重,早已扎根血肉、深入骨髓,变成不可明说的禁忌。
但……
每每他想起小时候从梦中惊醒之时,迹部铃绪会第一时间察觉,坐在床边捂住他的眼睛,那双温暖的掌心带有些薄茧,为寂寥又恐怖的深夜里增添了无数的安全感。
想起刚去英国时他才七岁,几乎丧失了大半的语言功能,是迹部景吾半步不离,将遮蔽在他头顶的乌云驱散,阳光打着旋儿照了进来。
所以没关系的,不需要为我担心了。
他离开父母的怀抱七年了,现在已经长大。
被精心呵护的花盛开,如今,也有能力自己走到天空之下了。
“……”
迹部景吾一声不吭,看着幼驯染低垂的眉眼,好气又好笑。
他想起开学发现秋成知仁去了神奈川之后和母亲的那通电话:
“没有监护人的签字,学校会放他走吗?母亲,你让知仁自己一个人去神奈川?”
迹部景吾压抑着烦闷,手不自觉地叩着桌子,“你明知道他……”
“我知道的,景吾。”迹部铃绪漫不经心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带着点失真,“虽然这是他母亲曾经留下的话,但是我也赞同,毕竟,我们没法护着他一辈子。”
“为什么不行,本大爷可有这个能力。”迹部景吾反驳道,“只要他想……”
“万一他不想呢。”迹部铃绪出声打断,放柔了声音,“景吾,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折翼的雏鸟如今已经重新长出来翅膀,我们只能为他搭建一个随时可以回归的巢,”
“却不能禁锢他飞翔的权利。”
无论道理说了多少,迹部景吾心里还是不痛快。如果要忍足侑士评价,那就是很典型的老父亲思维,送孩子去远方上大学时一边不舍一边骄傲。
老父亲惆怅,恶狠狠地揉乱了秋成知仁的头发,惹得少年一脸茫然。
“……有什么事给本大爷打电话。”迹部大爷别别扭扭,“实在不行,回来冰帝也可以。”
实在不行就养着呗,那怎么了,他有本事能养他一辈子凭什么不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