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龙藏眼神浓厉地一瞪,脖子的青筋暴戾地鼓起,“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再问一遍,艾阳他现在在哪儿!”
景溪扭过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赵龙藏手指轻扣在办公桌上一下下的敲着,绷直的唇角愣是挤出一个笑来:“很好,景溪,你最好永远都这么嘴硬!”
“景溪······”
赵龙藏扭头,凌厉的视线似箭,嗖地刺向来人。
周恒一愣,身体顿时僵住。
那一刻,赵龙藏脑海里纷乱的激流好像突然朝一个方向奔涌起来,被堵塞的地方蓦地疏通、开阔。
冷淡的撩了撩眼皮,赵龙藏没再说什么,只是路过周恒的时候,他侧脸挑眉又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皮颤得厉害。
赵龙藏坐在附近公园的长凳上,烟才抽了半截,周恒就到了。
他随意地插着兜,脸色冷漠,冷漠到让人以为他刚才的神色荒乱只是错觉。
“你倒挺快的。”赵龙藏食指一屈,掸了掸烟灰。
“赵总叫我,当然得行动快。”周恒懒懒地扯了扯嘴角。
赵龙藏垂下眼眸,看着落在地上的烟被狠狠踩扁。“你要是这么听我的,我们现在就不用这样了。”
周恒眼底划过一丝阴狠:“怎么,现在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吗?”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和艾阳说了什么?”赵龙藏的眉压得很低,沉闷得像浓厚的积雨云。
周恒微微侧脸嗤笑一声,“你不是要找他算账吗?我当然要帮你。”
赵龙藏忽地冲过来揪住周恒的衣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难道非要看着我伤得体无完肤才愿意吗?”
周恒一把推挡开赵龙藏,反手抓住他的衣领:“我踏马要是这样,当年就应该看着车把你撞成烂泥,还他妈犯贱一样在你病床前守了整整三年!伤害你最深的是谁,你难道还不明白嘛!混蛋!”
“他会改的!”赵龙藏眼眶一红,声音嘶吼着。
“去你妈的恋爱脑,你没救了!”
赵龙藏慢慢地掰开他的手,眼神决绝,一字一句地说:“那就别救我,算我求你了。”
周恒忽地大笑起来,他笑了很久,很久,直到肩膀无力地垂下去,眼神狠厉,只是有些虚张声势,“行啊,那你就去死吧。我跟艾阳说,你永远不想再见到他!”
赵龙藏猛地一皱眉,太阳穴像敲响了无数只鼓,轰隆的耳鸣声震得浑身都疼起来。
他直接冲向周恒,一狠揪着他的衣领,拳头眼看着就要砸下来。周恒没有躲,静静地看着暴戾狠绝的赵龙藏,“我早该知道的,你还是那么爱他,可我就是不甘心。”
眼泪轰然落下砸在了赵龙藏的拳头上,一时间,赵龙藏有些茫然,他蹙紧眉头,再三仔细地刮着周恒的眉眼。
可他的眼神空洞,身体像个空壳子。
拳头忽然变得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他胸口起伏着,强憋着的一口气最终还是深深地散了。
“周恒,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说完,赵龙藏再也无法直视周恒,转身带起一阵冷风。
兄弟,最好的兄弟?看着赵龙藏高大冷漠的背影,周恒拳头死握,骨头摩擦,发出渗人的声音。
天知道他有多恨这个身份,可他也只能用这个身份待在他的身边。
腿一软跌倒在地上,眼泪还是淹没了视线······
他能去哪儿呢?赵龙藏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乱窜,他的心也越来越烦躁。
这时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来,他一点儿也不想拿手机,可车载蓝牙的声音又大又亮,刺得鼓膜一阵阵尖锐的痛。
“滚!”赵龙藏猛地一砸显示屏,几道裂纹瞬间漫延开去。
电话却还是接通了,“喂,赵总,您在哪儿呢?公司里压了好多会和项目,大家都等着您呢。老爷子刚打电话过来,说您要是再······他就从南市过来······。”
等等,南市!一个急刹停,赵龙藏双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眼前忽然浮现出了一棵树的影子,和一个傻子,当年他和那个傻子大吵了一架,很久都没有和好。
那个傻子便在树上挂满了······
赵龙藏插着大衣口袋,仰头看着眼前的大樟树,笑得很温和:“听说这棵树很灵啊。”
艾阳微微抿了下唇,想说什么,末了,只是徒劳地点了点头。
“嗯。”
“你以前在这儿许下过很多愿望吗?”
一阵风吹来,吹动了香樟树上五彩的宝碟,都旧了,不再鲜艳,应该是些没有实现的陈年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