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宋冷带着特务营追赶上了江澜,他们带兵一道后撤至营地,林金堂许久未见独女,此刻心情有些激动,他整了整面容,拍拍身上沾染的尘土,随江澜一道去了指挥部,林书浅见了父亲先是一惊,而后即刻露出喜悦的神色来:“爹,这里危险,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虽是埋怨的话,可语气却不见分毫的抱怨,满满都是儿女对父母的爱意。林金堂仔细看了看女儿:“家中尚有些兵力,如今南京城危在旦夕,爹爹又怎么能作壁上观!倒是书浅,如今越发成熟,已经独挡一面了。”
父女俩说些体己话,江澜不便久待,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门去。眼见她此举,林金堂愈发满意起来:“江澜这孩子倒是个好样的,刚刚在城门口,还救了为父一命呢!只是让她伤了手臂,爹爹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听了父亲这话,林书浅着急起来:“爹,您没受伤吧?您总是这么执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母亲如何是好!”
林金堂闻此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林书浅这才想起来父亲的后半句话,江澜受伤了!这么回想起来,江澜进门到时候左臂一动不动的贴在身上,自己早该发现的!林书浅有些懊恼的想着。
她得了父亲首肯,赶紧出去追江澜,等到了门外,才瞧见部队的情形。江澜也没心思再管伤口,除了手枪营还算完整,特务营在之前的战斗里已经残了三分之一,这次主力阻击敌寇,整个独立团仅剩九百多人,这其中还有百名伤员!
林金堂随着林书浅走出门去,营地的惨状刻在他脑海里,他轻拍女儿的后背以示安抚,随即快步走至江澜面前:“江团长,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江团长能够同意。”
江澜如今心情不妙,但她仍然压制着脾气谦恭道:“老先生不用客气,只要澜能做到的,直说即可。”
林金堂满意的点头:“老夫带来的这五百兵士,虽不如军队,但也是我林家多年来培养的精锐,枪械体术,令行禁止,倒还做的到。老夫想做主将他们送给江团长一道抗击敌寇,还望江团长可以笑纳。”
江澜心中记挂着这五百多人,面上却没有表示:“老先生,这些人都是您的家丁,我独立团不会夺人所好,何况林家的安危还要他们来守护……”
林金堂听了她这客套话,摆了摆手:“江团长不必客气,老夫心意已决,如今三个子嗣都已长大成人,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没什么在乎的了,只盼有生之年,能看到东瀛小儿被赶出国土!”
江澜不再客气,接下这五百士兵,又想到些什么:“老先生,南京城破已是板上钉钉,不如派人把您一家老小接过来,撤离之时随军一道,也好让林参谋安心。”
林金堂略做沉吟,还是拒绝了江澜的好意:“南京是林家祖辈故居,离开这儿,又能去哪呢?江团长不必顾忌我,放手去做吧。”
林金堂的决绝让江澜咂舌,留在南京是必死之局,眼下她只能面上同意,暗地里如何便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林书浅在背后默默听着两人的交谈,江澜表露出来的尊重令她心中微暖,眼前江澜尘土满面的身影与初见时那个穿着破烂衣服的乞丐江澜身影重合,林书浅突然有些庆幸她们的相遇。
林金堂没有继续留在这里,他带着几个护卫回了林氏老宅,而后江澜命令所有人原地休整,带着几个参谋和营长进了指挥部。
“诸位,眼下形势异常严峻,雨花台方面,东瀛军2个师团主力和步、炮、坦克及航空兵协同攻击,将第88师右翼第一线阵地全部摧毁。除此之外,第18师团还占领了芜湖。中山门和玄武门更是早早不保,明天东瀛军就会进入城内,巷战一开,百姓十不存一。”江澜眉头紧皱的说着这一天的战况:“各位都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