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道:“你若现在叫退你的兵马,举手投降,待我回了昌都,自会为你美言几句。”
“是吗?”
郑鱼抬眸扫了一眼傅怀生他们的方向,问:“你们也就这点手段了吗?”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蠢呗。”
她话音落,只见那被绑着的人轰然倒地,吐血不止,未等其他人反应,蝉衣的刀架在了那几个刺客脖子上。
“愚蠢不堪!”
郑鱼嗤鼻,抽出腰间的配刀直接冲着眼前人砍了上去,顷刻间人便饮恨黄泉。
众人见傅怀生神色淡然,徐徐缓缓走过去,明白过来一切,双拳难抵四手,何况这万千兵马,大势已去,人倒是识时务,丢了兵器先跪下投降。
可怜那假扮者,到死都没有姓名,也不清楚,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是这一场抗争里的牺牲者。
……
大局定下,兵马按照计划,趁势攻打阳城,时间比被告密的子时,要晚上两个多时辰,燕群的人最初肃整以待,在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发现不对劲后松懈下来,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纵使燕群再擅战,也未抗住,败北。
“呸!乱臣贼子!”他朝郑鱼啐了一口。
郑鱼并不生气,只将这当作对她的嘉奖,毕竟……也不是随便谁可以做到的。
“将他带下去吧!”
现在还不是处置他的时候,当下之急是乘胜追击攻进昌都。
她召来傅怀生和一众人马,将他带来的整个昌都的兵力布防图做了研究,便马不停蹄的赶行程。
十日过后,破开昌都的城门。
“郑”字旗挂满了整个昌都各处。
宫内。
昭华殿。
“娘娘,叛军入城了!少主说,他们先回荥阳搬救兵,让你……想办法撑住。”
说是搬救兵,其实就是跑了,把她丢下了而已。
荥阳郑氏想通过跟王族联姻提升自己在世家中的地位,可郑家无女,只能从旁系所出,这王族前朝之事,谁不清楚,女郎都不愿意,不是以死相逼,便是偷偷跑了路。
一筹莫展之际。
那远来投靠的崔氏孤女,成为了他们的首选。
可如今,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急着出昌都活命,也顾不得这个“妹妹”了。
“急什么?”崔令宜坐在梳妆台前,素手微抬,拿过一张花笺,轻抿在口中,霎时间,本来没什么血色的唇变得红艳如血。
这并无什么不对,只是她面上未施粉黛,肤色虽白但气血不佳,眉眼间浮着一层阴翳,和这一片红艳形成了诡异的画面。
“帮我梳妆打扮罢。”
人换上了盛装,带上那顶象征着王后身份的象牙王冠,一步步走出昭华殿。
宫里已经乱了,所有人都在奔走逃命,为了一条生路在自相残杀。
她从这些血色中走过去,不过没有去宣政殿,而是去了冷苑那边。
现在的谢衡,应当是在那儿。
果不其然。
她在那里见到了人,他穿着一袭玄色金绣龙袍,披头散发,状若癫狂。
对比于他,那另一人倒是显得淡然自若许多,还在提笔作画,哪怕这笔……已经不能提起来了,可姿态犹在。
“你来做什么?”谢衡冷斥道。
“自然是来看陛下的了。”
她拧着笑走过去,一步步走到二人跟前,人分明不足他们高大,可不知为何,谢衡却莫名感到一种压迫感,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颤的问:“郑氏,你这是要做甚!”
崔令宜不答他,还是继续逼近,害怕之余,谢衡将剑架在了她脖子上,警告道:“你离寡人远一点!”
“陛下怕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分明他是天子,但看见她阴笑的模样,竟然会心生畏惧来,且是越来越慌,越来越慌……
他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喘不过气了。
崔令宜看他脸色,就知道时机已成熟了,她冷笑问:“陛下这会儿应是觉得心悸,浑身冰凉无比,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般?”
“你……”谢衡突然觉得手一软,剑拿不住落了下去,发出闷沉的声响。
他捂着喉咙,死死地瞪着崔令宜,“你对寡人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