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成权从抽屉里拿出厚厚的档案袋,重重甩在对方身上。
具宰京刚蹲下身子,准备捡起档案袋。
具成权看着他,说出三个字。
「柳、东、源。」
具宰京听到这个名字,瞳孔骤缩。
原本平静如死水的心,猛然如千斤巨石从万丈高空抛下,重重砸水面上,涌起千层浪。
动作一僵,克制住想抬头的欲望。
捡起地上的档案袋,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身问:「爸,你在说什么呢?」
具成权却是不接话,冷哼一声道:「看来你的天赋应该是去当演员,要不是我看过档案里的内容,早就被你天衣无缝的演技骗过去了。以前你也是这样骗我的吧?」
具宰京察觉出对方已经识破他的身份,依旧采用不承认战术,说:「爸,你在说什么?难道是我最近做的事情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吗?」
具成权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皱眉冷视,道:「拆开档案看看吧。」
具宰京打开档案,抽出里面的一沓资料,露出来的纸张上写着「人口档案资料」
再往下看,右边的方框里是张黑白相片。
上面印着的是五官清秀,看起来不超过八岁的孩童,而旁边的姓名栏填的是「柳东源」。
具宰京认出那就是他,但也只是微微眯眼。
他仍旧没有选择承认,解释道:「爸,这是从哪里找来的?不过是和我长得一样的人而已,这样的人不是很多吗?抚育所批量制出孩子的时候,偶尔出现一两个和现有孩子近乎一模一样的人,不稀奇吧?总不能凭这来定我罪。」
「自然不稀奇,因为我早就想到你会这么说,所以安排了安秘书鉴定你和我的DNA,报告在档案袋的最后面。」
具宰京往后翻,看到亲子报告,翻到结果栏——比对结果:非亲子关系。
具宰京看着上面的文字,轻「哈」一声,明白现在可谓是铁证如山。
索性不再掩饰,捂住嘴,轻笑出声,笑得整个身体都在发颤。
好一会儿,停下来,躺在床上,扯开领间扣子,撑坐着。
彻底私下伪装,全然没有往日冷酷的样子,浑身散发着疯劲。
双眼紧盯具成权,饶有兴趣地问:
「啊,看来怀疑我很久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人老了,选择继承人,总得留个心眼。」具成权见他真面目显露,也不再兜圈子,「没多久,只是上次晚宴开始前,派安秘书看看你们这段时间做什么的时候,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有趣。呀,我的好奇心都被你勾出来了。」具宰京微微点头,眉毛微挑,一副若有所思,等着对方讲下去的样子,「我倒是想听听你那所谓「有趣」的东西。」
「姚京明知道他双腿是你弄瘫痪的吗?」具成权先抛出一个引子,观察他的反应后,确认就是他弄得后,笑着说,「你待在我身边这么久,真是空有野心,却没学到精髓。居然连最关进的监控都没有处理掉,还真是百密一疏啊。」
「哦,是吗?所以,你是想说我做什么,难道是哀求你吗?爸爸。」具宰京身子前倾,扬起下巴,嘴角微勾,语气轻浮道,「不,现在应该叫你具成权。」
「真是没礼貌,居然连敬语也不讲。看来底层生活将你已经驯化得即使变成富人也没法消掉你透入骨髓的没教养。」具成权听对方竟然直呼他的名字,微微皱眉道,「你觉得我会任由你乱来吗?安秘书就在楼上,只要我一个按钮,他马上就能赶到。」
具宰京丝毫不惧对方的威胁,反而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对方,手指勾起对方的下巴,将对方逼至墙边,笑道:「那你觉得一个可以抛弃身份,从底层爬上来的人,真的只是过来贪图享乐,而没有任何底牌吗?」
「这样肮脏的手,居然敢碰我?」
具成权语气里蕴藏怒意,抬起手就要扇在他的脸上。
「以后我就是你的二儿子,有,也只有我。」具宰京没有任由对方扇他,反钳制住对方双手,丝毫不顾对方怒气,俯在耳旁,轻声道,「具成权,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在总公司里待着,帮你处理那些烂摊子,只是吃干饭吗?你和你那几个蠢儿子干得龌龊事,我可都有拍照录音留证。」
具成权却丝毫不在意,反笑出声,道:「就凭你,也想跟我斗?太嫩了,没人会信你的片面之词。」
具宰京嗤笑一声,说:「是吗?」
「这个国家最高的权力在我们手上。而你,只不过是从底层爬上来的蚂蚁,再怎么想登上顶峰,最终也会因为踏错一步,坠落云端,万劫不复。」具成权一把甩开他的手,笑道,「我今晚就会喊律师立上遗嘱,让我的儿子——具教焕继承遗产。你知道吗?当蚂蚁不可悲。可悲的是——它窥见了顶端生活的美好,再回到又脏又臭的原生世界后,无法接受落差的样子。而你——柳东源,将会回到吃不饱穿不暖的底层,继续当你那该死的蚂蚁!明天这个时候,就是你这只可悲的蚂蚁,身份被拆穿的时候。」
楼下,姚京明坐在轮椅上无聊透顶,想跟具教焕说话,却被沙发上的具赫南一直盯着,正想着具宰京还有多久才能下来。
只听,楼上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楼下三人被这响声吸引,齐齐往上看。
只见具宰京冷着脸下来,路过他们的时候,冷冷地说:「回家。」
姚京明有些诧异地望着具宰京的背影,略感疑惑。
他们难道是吵架了吗?
车上,三人的气氛降到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