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雪溋大惊失色!
自从那些原本被她所忽略的事,连成她既知的真相后,她便一直以为她能阻止邺州惨案的发生。
但如今看来,是她太高估自己!
她所以为的那些谋划,在江雪月看来,都是不自量力!
像江雪月这般出身玉狐,擅会拿捏人性的人,又怎么会被她这些自以为是的小伎俩所哄骗!
雪溋若有所感地转起臻首,面色苍白地望向城外堤坝。
果然,在江雪月癫狂的笑声中,那洪水泛着不可抵挡之势袭来。
原以为修补稳固的堤坝也在这时轰然倒塌。
随着耳边响起的巨大爆破声,高岭耸峻的巍云山也在此刻摇摇欲坠!
这一切都是被计划好的!
江雪月算计好了一切,她今日必定会让这洪水泛滥整个邺州。
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她的步伐!
随着山体的崩塌,零碎的乱石纷纷炸落于下。
看着江雪月站在此中毫无畏惧的神情,雪溋连忙飞身上前。
宁谌有武功,他自能避开这些个碎石。
可阿姐,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如何能避开!
为了拉下杨氏,阿姐她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
雪溋拉起江雪月,不顾她拼命地抵抗,一个抬手便点住她的穴道,接着飞身向空地跃去。
宁谌紧随雪溋身后。
看着即使已然这般,雪溋却依然要带着江雪月逃命,宁谌眼里闪过一丝深色。
他飞身到雪溋身边,苦口婆心地劝道“萦儿,如今你也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她自己要死就留她在这儿,又何必带上她这个累赘?毕竟,巍云山被炸,那么多的碎石,稍有不慎,咱们便会被掩于此。”
雪溋闻言,猛然回过头,冷冷地看向他“说完了吗?这不就是你的目的,你不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些,从而让我对阿姐死心!”
宁谌没有想到雪溋会这么说,他的面上闪过一丝难堪。
但念着此时危急的处境,他还是忍着酸楚,好心对雪溋劝慰道“萦儿,我知道你在怨我,可都到这个时候了,哥哥最不希望的就是你受到任何伤害。”
雪溋置若罔闻,宁谌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
飞身脱逃的途中,无数的碎石从中散落,雪溋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可陡然间,她身行一震!
前方惊现一队人马,那为首之人赫然是岐王。
这怕是江雪月的计划成功,堤坝被毁,巍云山被炸,所以沈檐来此抓捕罪魁祸首?
雪溋连忙为她和江雪月扯上面罩,不敢让沈檐看出丝毫异样。
在双方对持的一瞬间,她看着沈檐眸中琉黑的瞳色,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她。
那目光里,有失望,有愤怒,更有一丝让雪溋自己也说不出的复杂。
雪溋抱住江雪月的手愈发用力,在这一刻,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殊死拼搏的准备。
可令雪溋没想到的是,沈檐只是对着那些人大手一挥,而后任由他们离去。
转身的那一瞬间,雪溋泪如雨下!
原因无它,她知晓,这是因为沈檐认出了她,所以才会这般轻易放过他们!
……
待行至一空旷处,雪溋将江雪月轻轻地放在地上,而后转过身,默默地擦拭脸上的泪迹。
不远处的巍云山也在这时全然倒塌,那汹涌的海水泛过堤坝,没有巍云山的阻挡,愈发来势汹汹地行向邺州城内。
就在雪溋看着这一幕,为邺州即将发生的悲剧感到绝望时。
陡然间,一切生变。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奔腾的洪水逐渐被划作了几道。
紧接着,又渐渐变作江流,最后沿着数条河路化为了涓涓的溪流!
而一旁的江雪月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没有想到,原本那洪水竟会在以不可抵挡之势涌入邺州时,会在这瞬间被分化成数道涓涓溪流。
她败了,她居然败了!
洪水没有席卷邺州,不知是谁在下挖了河道,分散了洪水的攻势,进而化解了这场灾祸。
甚至,进一步说,或许此后邺州再也不会受洪灾之苦!
想到自己苦心谋划那么久,为此她不惜赌上一切,可如今她就这样败了。
一时间,江雪月伏瘫在地,难以自止地掩面痛哭。
她没能拉下杨氏,她对不起爹娘,她报不了当年的灭门之仇!
事已至此,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儿,江雪月猛然起身,欲拔过雪溋手中的剑。
雪溋见她如此,一个反手便将她制止。
看着江雪月在自己怀里崩溃痛哭的模样,雪溋沉默地垂下眼。
一旁的宁谌,看着这一幕,面色凝重地对雪溋说道“萦儿,你不要相信她,她如今这般作态,也不过是自知事情败露,想让你怜悯她罢了。”
冷不防听到宁谌的话,雪溋抬起头,怔怔地望向他,眼里带着些许莫名的复杂“那你呢?你如今的做派又是做何?难道当年不是你去告的密吗?”
宁谌似乎没有想到雪溋会这么说,他高大的身行微微一僵,而后面色惨白地对雪溋说道“萦儿,你知道吗?当时家里并不宽裕,本来爹娘养育三个孩子就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还有她这么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