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先前的仆侍便领着一名男子来到她们面前,而后于一旁退下。
雪溋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容行俊朗,约莫而立之年,身着白袍,看似平易近人,实则隐藏在眼底的阴色显露出此人的狠辣。
男子举着折扇拱手向雪溋二人示意“刚刚的事,在下听仆侍说了,夫人如此有见解,不如去二楼详看一番,二楼更有熔城蜀丝,以便夫人挑选。”
江雪月闻言,眸中划过一丝深色,而后她点了点头,便跟着男子向二楼的楼梯行去,雪溋则紧跟在她身后。
不多时,男子便领着她们来到一处房间,而后打开屋门,以做请姿。
随后,男子拿起秋棠梨木桌的茶壶,为她俩不紧不慢地斟了一杯茶,这才缓声问道“这位夫人可需回避?”
他指着身后的雪溋问道,江雪月摇了摇头,清冷出言“不用,我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男子闻言,长眉一挑,眼里闪过几分谨慎“既如此,夫人应该知晓规矩才是。”
江雪月闻言,不慌不忙地说出了下一句“赤水逐蛇,雕蚕卧雪。”
男子听懂了她的意思,只是他们到底与赤蛇不同。
“这位夫人既然不是玉狐座下,那恕褚某难以接待。”
说完,他向雪溋示意房门的方向。
江雪月见状,眼中冷笑“怕你也不是这儿的主人吧,要不然你怎么会让她离开?”
说完,她对着雪溋眼色示意,雪溋一个闪步,剑尖便已经抵上了那人的脖颈“快说,你家主子在哪儿?竟然如此戏弄于我俩,如若耽误了大事,看谁能饶你们狗命?”
即使雪溋的剑已划破他的皮肤,露出丝丝血痕,可男人仍面不改色,一脸从容道“我们阁主也是为了周密起见。”
说完,他眼神转落,示意江雪溋放开他。
江雪月对着雪溋摆了摆手,雪溋这才收起手中的剑,回到江雪月的身后。
“请两位夫人,稍等片刻,阁主随后将至。”
说完,那男人便起身向外走去。
雪溋见状,沉默了敛了敛眉,不愧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万刃阁。
任何接头的人或物,都这般谨慎!
如果不是江雪月,她也根本不会知晓这居然是玉狐的据点。
这边,不知过了多久,一名面带银白面具,身着玄衣墨袍的男子这才轻然而至。
江雪月看了看他,而后径直从发间取下玉簪,低眉柔声道“我是噬蝶,信物为凭。”
玄衣男子接过玉簪,仔细端详,几番后便还给了江雪月,而后他将视线移到江雪月身旁的雪溋,银白面具下的薄唇轻抿“相必,这就是雪蚕大人吧?”
雪溋看着面前这人,虽然此人带着面具,她并不知晓其面容,但不知为何,他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甚至直觉告诉她,她应该是见过此人,那他会是谁呢?
见雪溋在打量他,男子陡然哈哈一笑“雪蚕大人这是怎么了?”
雪溋黑亮的眸眼直勾勾地看着他,随即毫不避讳地说道“你给我的感觉似曾相识,想来我们应该是见过的。”
男子闻言,忽而轻笑“雪蚕大人可真是会开玩笑,我们素未蒙面,又怎么会见过呢?”
“是,也许我们未说过话,但我们一定见过。我这个人记人,从来都是记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你身上的感觉,我似曾相识,那我一定见过你。”
雪溋笃定地说道。
“喔?雪蚕大人这般肯定,那又能否说出我是谁呢?”
男子丝毫不惧,径直挑衅道。
“不对,你真实面目应当不是今日,你在我们面前所展示这般。”
男子闻言,“啪,啪”拍手称赞“雪蚕大人真是聪慧,可惜就是不太懂我们玉狐这边的规矩。”
说着,他看向了江雪月,带着几分警示“噬蝶,你没告诉雪蚕大人,我们这边的规矩吗?”
江雪月转过身,轻轻扯了扯雪溋的衣袖,而后才抬眼看向男子,冷声说道“阁主多虑了,既然大家都是为了组织任务,即使阿萦真的见过你,那也无可厚非。阁主又何必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敌意。”
说完,江雪月眼眸半眯,带着几分打量“莫非阁主是对组织的安排有何不满?”
男人听了江雪月这般对雪溋的维护之言,不由眼色一狠“素闻噬蝶聪慧,无人能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可惜了,如今聪明反被聪明误,不仅没有讨得岐王的恩宠,反倒让岐王生厌。”
男子话中的挑拨离间再明显不过,言下之意无外乎是在说夺得岐王恩宠的任务失败,就是因为江雪月如此信任雪溋,却不妨雪溋背后捅刀,亏得现在还如此维护雪溋?
雪溋面上一僵,而后面带愠红“听我说见过你,你便这般恼怒?莫非是你在这邺州的真实面目见不得人?”
男子略作不屑“雪蚕大人多虑了。只是大人毕竟不是玉狐的人,不知晓这边的规矩也属常理。为了慎重起见,玉狐这边的人,都不得探寻与之执行任务的在外身份。”
而一旁的江雪月则听出了男人话中的异样,毕竟,此人能知晓她与雪溋在岐王身边的身份,这就足以说明了他也是见过岐王的!
江雪月垂眸半思,而后才适时出言“好了,这些繁文缛节暂且都不重要。毕竟这次任务重大,我们都是自己人,如若此时为了这点小事内讧,何不让人贻笑大方。”
说完,她抬起眼,目不转睛地看向了玄衣男子“你近日也在岐王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