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雪溋一早便起身着衣,待一切收拾妥当,她才来到庭院中。
或许是今日,众人要用雪溋去换粮,心中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虽说大家都恨狗官,但人家夫人到底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更何况这几天,观雪溋的为人,也不是啥刻薄尖酸的女子。
而他们这些人也只是些普通的平头百姓,若不是洪灾过境,大家伙实在没办法,他们也做不出此等掳人换货之事。
其中,细细更是不舍,她上前抱住雪溋“夫人,你今天要走了,不知道咱们多久才能再见?夫人是个好人,细细真舍不得你。”
雪溋也极为不舍地摸了摸细细的发顶,而后看着细细头上空无一物,径直从自己发髻上取下碧珠衩,将它带在细细的发间。
她摸了摸细细的脸,而后看着细细的那双大眼,轻声道“我也很喜欢细细,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每个人都要面对离别。我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太少了,也没什么能给细细的,这个衩子,就当作我的一点心意。”
细细闻言,眼泪哗哗地从眼眶中溢出,她含着满眼的泪花,泪眼婆娑道“夫人,细细会永远记得你的。”
有些人就是这般淳朴,明明细细说的话再简单不过,可雪溋就是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或许是太久没有遇到如细细这般单纯的人了,雪溋的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身边都是细细这般,可她也不得不面对现实,阿姐已抵达邺州,组织那边也已经来信了。
雪溋转过身,掩去眼中的水光,而后向外走去。
在这些人的看送下,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交换的地方。
沈檐与杨韧早已带人来到。
宁谌看了看对面的人马,又看了看雪溋,趁着众人不注意,轻声问道“确定了吗?只要你不愿,我立马带你走。”
雪溋没有理会他,只是朝着对面喊道“王爷,你终于来了,妾身好想你。”
宁谌沉默地垂下了眼,他明白了雪溋的意思。
随着双方的眼神示意,一手放人,一手交货,同时进行。
不多时,雪溋便回到了沈檐身边。
这时,杨韧看了看对面,拱手向沈檐请示道“王爷,是否现在立刻安排人马”
说完,杨韧做了个赶尽杀绝的手势。
沈檐眸中微沉,而后冷声道“你认为他们选这个地方没有用意吗?你确定他们没备后手吗?这个地方,山势葱郁,极为隐蔽。说不准对面已埋伏着许多陷阱,就为了防止我们出尔反尔。”
杨韧闻言,眼中划过一丝暗光,而后他佯装不解“那王爷的意思是?”
沈檐挥了挥手“走吧,左右不过些许米粮,这次就放他们一马吧。”
说完,他拉着雪溋起身上马。
而后,他们这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从此中撤离。
对面的宁谌看着雪溋离去的身影,眼里是无限的伤感。
他的妹妹叫姜萦,他与阿爹都叫妹妹萦儿,唯有阿娘叫妹妹萦萦。
……
不多时,雪溋便被沈檐抱下了马,抬头一看,这不是刺史府。
雪溋略显疑惑,但还来不及听沈檐解释,便见一女子在侍女的陪同下从面前的府邸走出。
雪溋抬眸望去,居然是宋幽嫄!
沈檐揽着她进了府,杨韧也紧随其后。
一进府,雪溋便一脸恼怒地说道“王爷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不等沈檐回话,身后的杨韧连忙上前,垂首说道“溋夫人,这几天,夫人不在,王爷也心急,幽嫄就陪了陪王爷。”
说完,他抬头打量了下雪溋的脸色,而后又说道“溋夫人放心,幽嫄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往后凡事还是以夫人为先。”
宋幽嫄也在一旁会意地低头行礼“姐姐安好。”
雪溋心中不显,但面上却冷冷一笑“我可担不起这声姐姐。”
说完,便直勾勾地看向了沈檐,沈檐皱了皱眉,而后一脸不耐烦地说道“男人三妻四妾,亘古有之,本王就是之前太宠你了,才让你如此不分尊卑。”
杨韧闻言,掩去眸中的精光,而后上前劝慰道“王爷,溋夫人这才回来,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
沈檐则摆了摆手,沉声道“她就是恃宠生娇,本王念着往日的情分,才把她接回来,但她在山寨那么久了,谁知道那些匪徒做了什么!”
说完,他抬眼,看了看雪溋“本王已对你仁至义尽,等下就派人送你去庄子那儿,你以后在那边好自为之。”
雪溋闻言,却一反常态地围了过来,她俯在沈檐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眼中含泪哀求道“王爷,妾身知错,妾身愿与妹妹好生相处,求王爷不要赶妾身走。”
说完,她见男人似乎铁了心,便咬牙一狠“殿下怀疑我被人碰过了,妾身用性命向王爷保证,妾身是清白的,从始至终只有王爷一个男人。那些人没有碰妾身一个手指,如若王爷不信,现在就可以检查一番。”
说些,雪溋当众啄了啄沈檐的唇,她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沈檐眼色微深,但还是将她从身上拉起,面上佯怒“你这是做什么?本王劝你不要再白费心机,念在过往情分,将你换回来,已是本王对你最后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