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接到飞鸽传书,看到那带着油渍的纸条,不用打开他就知道那是谁写来的,一想到那对活宝师徒,郑百川就觉得脑仁突突地发疼,果然,打开一看,上面简直是群魔乱舞的写着“九爷上京,师侄接驾”几个大字,旁边还油乎乎的摁着一小一大两个手指印,明显是刚啃过鸡骨头还没来得及清洗,盯着这两个手指印,郑百川仿佛看到了那两张得意洋洋又贼兮兮的脸。
至于为什么说是一小一大,这还得从他那个天大地大,师兄徒弟最大的师叔祖说起,皇觉寺现有两位高僧,一位是他的师祖方丈无尘大师,另一位就是这个师叔祖无念大师,那年他被师父所救又收为俗家弟子,跟随师父去拜见师祖的时候,居然见到这位师叔祖在喝酒吃鸡,不是有严格的清规戒律吗?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犯戒!可看周围人不为所动的表情,显然对于这件事司空见惯,他也只能镇定了下来。
后来才知道这位酒肉肠中过,佛祖心中留的师叔祖真的是位高僧,只是他这脾气也真是活宝的令人无法形容了,再到后来他收个更活宝的徒弟,这本也没什么,可有什么的是,他居然对个奶娃娃徒弟惟命是从,两人整人的手段简直是人见人怕,师祖终于忍无可忍,把他们俩赶出去云游去了,可是,他们要是真的听话才怪,出了寺是彻底的解放了,挂着云游的名号在外面就更加无法无天,也不知如今是怎么想的,居然要到京城来祸害他,难道是想吃无名楼的醉酒鸡?还是想听一品楼的故事了?这事他们还真做的出来!上次为着尝尝马奶酒,两人居然潜到蒙古去了。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准备“接驾”吧,别的不说,酒和鸡爪是必不可少的,这两位活祖宗他可得罪不起!无名楼的醉酒鸡每日数量有限,一般都是要预定的,虽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到京,还是先预定了再说吧。
等到付账的时候,郑百川尴尬了,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银子,猛然间想到来的路上被人撞了一下,郑百川目光有一瞬寒了一下,解下随身玉佩押在酒楼,钱掌柜知道这位是郑千户,怎么也不肯收玉佩,说郑千户什么时候送来银子都行,然后满脸笑意的送他出了门。
这些小贼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平日尽会做些恶事,今日居然打主意打到他身上,非得给他们些教训不可!郑百川在京里真想找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别的人不敢说,这些小毛贼那是轻而易举的,于是,一个时辰后,郑百川得到消息,带着人来到了赌坊。
“你们这些人真是瞎了狗眼,也不看看小爷我是谁!小爷我会没银子?”
赌坊老板朱大没搭理他,这话从这小子口中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他都听腻了,摆摆手让手下把他押下去,赌输了没银子,那就用只手来还吧!自己也不是没给他机会,已经宽限了几日,谁成想这小子今日确实带着银子来了,可是一转眼又输光了,这新帐旧账一起算,那可就别怪朱爷我不仁慈不道义了。
“放开我,放开我!”被人拿下的客光先挣扎不了,眼看刀快落下了,绝望的高喊道:“我姐姐真是皇长孙的奶娘!你们就放了我吧!”
“叮”的一声,高举的刀被打落,险险的落到了客光先的手边。
“郑大人,今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刘某真是荣幸之至!”看见是郑千户出手,朱大哪敢发火,亲自迎了上来。
“今日这小贼偷了我的银子,又在这满嘴胡说八道,我想把他带回去亲自修理,不知朱爷肯不肯卖郑某这个面子?”郑百川的声音里寒意十足,把劫后余生的客光先惊得一哆嗦,认出这是今日被自己“照顾”的那人,他眼睛滴溜溜的转个几圈,这貌似不是个好惹的主,他还是溜之大吉的好,可惜,往外刚溜了两步,就被郑百川的手下给拎着衣领丢了回来。
“哎吆!疼死小爷了!笑!笑什么笑!”客光先捂着发疼的屁股,也不起身,对着周遭嗤笑他的人瞪了一眼,又嘿嘿的冲着郑百川讨好的笑了两声。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郑大人你也敢惹!”朱大看着依旧不老实的客光先,那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抬腿踹了他一脚,转身对郑百川说道:“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郑大人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这小子您随时可以领走,我就说他今日怎么有银子了,原来是……呵呵!”担心说出偷银之事伤了郑千户的面子,惹他不快,朱大咽下嘴边的话,吩咐手下把郑百川的银子还回来,郑百川哪里会接,把客光先欠下的赌债一并还了,让人带着他回府。
朱大自是高兴,欢喜的送他们出了门,本以为银子没了,才要砍下那小子的一只手,既解解气又震慑一下其他人,他朱爷也不是好惹的!可是要那只手又有什么用,还是银子实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