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运气这东西真的很难说的,别人抄作业都没事,可偏偏穆棉就那么悲催的被老师发现了,擦掉重信做不说,还得单独拿去给老师检查。
穆棉听到这话时,犹如五雷轰顶,站都要站不稳了,她悲极生怒,鼓起勇气跑到吴刚家去质问他,那时正值吴刚小学升初中,他以后不会再开补习班,也不担心胆小的穆棉会把实话说出去,就居高临下貌似还带点同情的看着穆棉说道:“那作业啊,都是我报名的前天晚上随便写写的,大家都没事,谁知道你会这么背呢!”
小小的穆棉扎着乱糟糟的马尾辫愣在原地,眼泪都不知道往哪流了,她看着吴刚吊儿郎当的脸,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傻啦,她就是没长脑子,才会相信吴刚,才会交钱抄作业。
穆棉在吴刚的幸灾乐祸中回了家,望着被退回来的两本暑假作业,陷入六神无主的苦恼之中,她要是会做的话哪里还会去抄,可最大的问题是现在她想抄也抄不了,学生的作业都在老师那,又没有第二个吴刚,就是有,她也不敢信了。为了能顺利过关,穆棉只好战战兢兢的把以前的课本拿出来,绞尽脑汁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顶着全校同学同情的目光进进出出老师的办公室。
穆棉那时候不懂,和别人一样,以为自己倒霉到家了才会被发现,才会被汪老师每天叫进办公室单独批改她的暑假作业,直到后来经的事情多了,她才慢慢明白,汪老师怕是知道她们家的事,想为她寻一条出路才对她特别用心,只可惜她是个不争气的,到底是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如今,穆棉再次走进河村小学的大门,校舍是清一色的瓦房,墙头修的还有些磕碜,比记忆中的样子还要破败,唯一鲜亮的就是正对着大门口的小花坛,里面正灿烂的开着黄澄澄的野生满天星,还有那红艳艳的大朵鸡冠花,穆棉望着校门上插着的四面彩旗,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即使现在汪老师已经不知道她是谁了,她也一定要向汪老师所说的那样,利用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
穆栋才轻车熟路的走进大门,发现闺女正攥着拳头站在门外,望着学校的名字深呼吸,后面是比她更忐忑的豆豆,穆栋才笑了,别看他家闺女平时教训起豆豆来,说的头头是道,可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报个名都能紧张成这样。
穆栋才走回去一手牵一个,安慰道:“你们两个别担心,只要校长问问题的时候回答对,校长一定会收你们的。”
俩小的点点头,跟着穆栋才进了大门往左拐,河村小学的校园类似于一个四合院,南北方向各两间教室,分别是一二年级和四五年级,东面是三年级的教室和一个紧挨着它落于校内的小院落,小院落的另一面紧挨着二年级的教室,小院落的后门也是学校的后门,正对后门的开放式入口通向校园,院里住的是朱玉容老师一家,朱玉容的丈夫负责学校的花草还有学校的安全,夫妻俩还开了一家杂货店,主要客源就是学校里的学生。
校长汪有志刚送走几个报名的学生以及他们的家长,抬头就见穆栋才走进来,他很意外的摘下眼镜,跟穆栋才以前的事情比,吴刚那些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即使穆栋才毕业好多年,校长对他仍是记忆犹新,平日见面也把他当做一个不错的后生晚辈看待。
穆栋才打过招呼后递过去一支烟,汪有志接过却没有点,放在桌子上,笑着问道:“你小子怎么过来了?不会也是给孩子报名的吧?你家姑娘到岁数了吗?”
“想给这俩孩子报名,一个我家的,一个我弟弟家的,岁数差不多了,而且该会的都会,是校长你喜欢的孩子,不然我也不给你送来。”
小姑娘打扮的水嫩嫩的,安安静静却不畏首畏尾,是个精神的孩子,瞧着穆栋才提到孩子的兴奋样,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不待见丫头呀,汪有志暗中摇了摇头,三人成虎,看来自己也不能免俗啊,他将椅子后退一点,招呼着两个孩子上前,问道:“上学可不是好玩的,学习是件辛苦事,你们俩想好了,真的愿意提前上学?”
“校长伯伯,我们喜欢上学,在家里已经学习好多知识,不会掉队的,不信你可以考考我们。”
豆豆仰着小身板说的很大声,老实说,他很怕校长,校长管着学生还管着管学生的老师,光是这个称谓他就在豆豆心中高大了几分,但是,豆豆小朋友更害怕他大伯,看着大伯和校长谈的很开心,他心里觉得上学的事是铁板钉钉了。
爷爷辈的汪有志被喊成伯伯,心里很美,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平和的人,高兴起来更是笑容不断,直接找了两张一年级上学期的数学卷子给他们做。
看着穆棉和豆豆趴在桌上认真做题,汪有志暗中点头,别的不说,就凭写字的姿势和做题态度,两个孩子就是可造之材,要是别人提前上学,他早就找借口送出门了,可是穆栋才这个人比较靠谱,不会做出格的事,所以他才愿意拿试卷出来考考,咳咳,汪有志挺直腰板,他还是很有原则的!
结果不出意料,两个孩子果然没有辜负汪校长的重大期望,一个考了一百,一个考了90,于是,在穆栋才交了学费之后,穆棉和穆豆豆正式成为一名小学生,被校长领去朱玉容的办公室,领过课本便欢欢喜喜的跟穆栋才回家,等着明天正式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