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翊强撅嘴,捏扁自己手里的易拉罐:“这感觉不像是纯粹的运动会啊,里面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飞羽笑着递给他一瓶新的水:“奥运会本来就是各国力量的展示与角逐,这角逐从来不止是在赛场上。”
“对。哪些项目能进奥运,各自能细分成几个小项、总共几枚金牌,都是各国根据自己的优势项目进行的斡旋。咱们国家虽然攀岩两项全能上不算强国,但很多其它的项目上都是强国,小项和奖牌的设置上我们的影响力可是不小的。”陆风铭补充道。
飞羽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他:“那你平时工作中跟国际攀联沟通,是不是也有很多这种权力的争斗?”
陆风铭笑道:“当然有啊,不少。要是拍成电视剧肯定比那些权谋宫斗什么的更烧脑。”
飞羽默默点头。这一点她明白的。光是之前陆风铭帮她争取到去贵州比赛,从而拿到特批的执照,绝不会是单凭一封诚恳的邮件就能解决的。
想到这里,她又借着喝水的动作,偷瞄陆风铭。
因为长时间在家养病,他的头发早已不似第一次见面时整齐的侧分。如今的头发稍微长了些,打理的较随意,反而有种毛绒绒的感觉,让人不由想上手摸。
曾经的金边眼镜在车祸中坏掉,他现在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仔细看又能发现是有细致纹路的深棕色。
上身是宽松的圆领T,下身是舒适的运动裤,脚上则是随便蹬着的运动拖鞋。
不像是运动领域的官员,倒像个大学生。
正巧也在喝水的“大学生”感受到了目光,转过脸。飞羽来不及撤回目光,和他猝不及防的对视。
呼吸停滞,耳根发烫,周围的一切人声都突然消失,只剩下心跳骤然加速,仿佛要冲破胸腔。
想要移开视线,但却仿佛被施了咒般不得动弹。
陆风铭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右手放在了露营椅的把手上。
几厘米之外,是飞羽放在自己把手上的左手。
飞羽放下自己的杯子,舒展的靠上椅背,开始认真看比赛。
众人看不到的角落,有一根小指碰上了另一根小指。
没多久,就变成了一上一下的十指交握。
张大爷的烤串终于上桌时,女子组攀石比赛已经开始,众人一边大口吃肉,一边扯着嗓子为贺敏加油。
但很遗憾,贺敏带伤出场,四条攀石线,没有一条登顶TOP。她拼尽全力,只拿到了15分。在攀石的预选赛结果里排到了10名开外。
像是被她的坏结果影响,男子组的刑展也出师不利,只有一条登顶,排在预赛的第10名。
杨老师眉毛早已凝成绳:“这次的定线员有些……”
陆风铭附和:“没错,对小身高非常不友好。”
“不是说定线员必须要先拿到所有参赛选手的身高臂展,基于运动员的身体数据来定线吗?”孙翊强问,“这还是我羽姐告诉我的。”
陆风铭回答:“是这个道理。但定线员的任务不是让每个运动员都能完攀,而是要实现不同运动员拿到不同的分数,有人能登顶拿满分,有人只能在Zone区得到零散的几分,有人甚至是零分。这样分数有高有低的分布,才是一个理想的比赛结果。所以一些线路对小个子运动员来说难度高,这件事本身是合理的。”
“但不合理的是线路对小个子完全无解。如果小个子不能静态过,至少可以动态过。不能竖着过,至少可以横着过。这才是有解。”杨老师补充。
孙翊强明白了:“原来如此。刚才贺敏有两条线卡住,换各种方法都过不去,就是因为距离太远。她自己身高受限,而且又有伤没法完全发力。太吃亏了。”
此时镜头正好给到贺敏,她低垂着头,大腿右侧的大片医用胶布异常刺眼。
飞羽眼里满是担忧,看着画面上的贺敏,不由为她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