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武林旧事》卷六《小经纪》中有记载南宋都城临安府内有专门经营“肥皂团”的生意人，但在北宋都城汴梁却只有专门出售各种澡豆、洗面药等美容清洁用品的药妆店，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张戴花洗面药”店铺。【注2】

如果连业内人士赵太医丞家的四郎都没听说过“肥皂团”，那就足以说明“肥皂团”在北宋还未普及，这叫什么？这叫商机。

王文茵解释道：“肥皂团便是将皂荚捣碎，再加上精细研磨过的香料，制成橘子大小的球状，作为洗面浴身之用。”【注2】

“可这肥皂团听起来跟澡豆功效也差不离，关键是皂角荚采集起来可比豆面儿要麻烦多了。” 赵四郎一针见血道。

王文茵给赵四郎竖了个大拇哥，夸道：“果然是专业人士，所以咱们要做的不是‘肥皂团’，而是‘香皂’。”

“那这‘香皂’又是用什么原料做的？”赵四郎兴致勃勃问道。

“‘香皂’就是升级版的澡豆，也叫‘香胰子’。澡豆的主要成分除了豆面儿还有猪胰子你可知道？”

赵四郎点头。

“因为动物的胰腺中含有多种消化酶,可以分解脂肪、蛋白质以及淀粉,因而有去垢作用。” 王文茵解释道。【注2】

“消化酶、脂肪、蛋白质、淀粉……”赵四郎低头喃喃，搜肠刮肚也想不起自己看过的医学、药物学典籍中有类似的名词，果然还是自己读书太少啊。

“若是将研磨过的猪胰加入糖，并以草木灰代替豆粉，再加入熔融的猪脂，混和均匀后压制成球状或块状，便是“胰子”了。”王文茵道：“胰子中加入各种香料那便是‘香胰子’，譬如桂花胰子、玫瑰胰子、艾草胰子等等。”【注2】

赵四郎边点头边道：“听上去这‘香胰子’可是一门很有‘钱途’的生意啊。”

“‘香胰子’虽好，却要获取大量猪胰子，委实有点麻烦呢。”王文茵摊手道。

赵四郎观察王文茵的表情，笑道：“听你这么说必然是还有别的原料可以取代猪胰子咯？”

王文茵默认：“的确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制作‘香胰子’，原料相较猪胰子获取更为简单一些。”

“什么方法？”

“可以用‘皂化反应’来制作有清洁效果的肥皂。”【注3】

“这又是什么原理？”

“将碱水和油脂混合搅拌后会产生‘皂化反应’，碱水可以通过烧制草木灰水和贝壳粉获得，油脂的话用动物脂肪和植物油都可以，这两种材料混合后油脂水解产生的高级脂肪酸盐便是肥皂的主要原料。”王文茵详解给赵四郎听。【注3】

虽然一头雾水，但赵四郎却听得津津有味，心中暗暗佩服王文茵博学，不免有些自惭形秽：“小娘子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为何这些东西我连听都没听过。”

王文茵一本正经道：“我做梦的时候在太虚幻境里跟后世的人学的。”

赵四郎眨眨眼，王小娘子是在同他开玩笑吗？不过，他是个实诚人，既然王文茵都这么说了，那他就当她说的是真的，不由羡慕道：“小娘子你说的这个太虚幻境是什么样的？”

王文茵侧头认真回想，“那是一千年以后的世界，生活在那个时代的女子可以同男子一样考科举，男子可以做的事女子也一样能做，女子不必被婚姻束缚，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生活在那儿的人既能上天揽月，又能下海探险……总之，那是一个跟咱们所处的时代全然不同的世界，有很多新奇好玩的物什。”

赵四郎信了，向往道：“若是我也能去太虚幻境里见识一下就好了。”

王文茵很是意外，“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

赵四郎讶异，“为何不信？这世间本就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凡人无法探究的异象。既然是你亲身经历过的，我当然相信是真的。”

王文茵心里一暖，有些感动地看着赵四郎。

赵四郎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王顾左右而言他：“制香皂需要什么工具材料，我去采买便可，需要什么人手我给你安排，后院还有几间空屋，你若是不嫌弃不妨搬过来住下。”

王文茵摇头，“制香皂不费力，静缘庵里收留的大都是年老体弱之人，你若是不介意，我想让他们来做这活计，可好？”

赵四郎拱手笑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