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书记官闭口不答，甚至没给他们回话。

真弄不懂他们脑子里都是什么。

空抽空在心里埋怨了一下那些聪明人的奇怪行为，一边将温迪前后的话试图联系起来，他跟着想到了温迪想要说明的东西，表情变了变。

还有米娅之外的东西也能使用污秽？

来不及给派蒙细说，空上前一步想要继续问“温迪，难道还有——”

疑问被暂时打断。

“这里还有人去世了，旅行者。”

吟游诗人说道，他低下脸，漂亮白皙的少年脸上还是带着亲切笑容，温迪的双眼眼睑落下一半，遮住半个瞳孔，露出的双眼下半，发出的翠色光芒越发刺目，让人无论如何都看不懂其中的神色。

“一开始就以那种方式死去的人，已经不算是她的法则规则了。”

“旅行者。”

温迪抬头对空说，抱歉的笑了一下。

“死者不止一个，但我找不到他们的灵魂了——”

——

——

我将水炉托付给了荒泷一斗。

不因为别的。

我看不清八重神子想做什么，所以我不放心八重神子养狗。

——虽然狐狸很有可能更会养狗。

但是水炉被她抱了一下就吓的浑身狗毛直立，我很难说狗狗会不会被弄到应激。

“所以说——以后就请荒泷先生好好照料友人的宠物了，毕竟一个帅气可靠的男人可是一定要有担当的。”

尤金根据我的意思十分认真而且牙酸的对早就把水炉紧箍在怀里的荒泷一斗进行最后的交流。

幸好荒泷一斗对我现在这副样子的兴趣只保持了刚开始那一会，他的重点还是在跑出来的水炉上。

小男孩都觉得铠甲酷。

只不过他长的太大了而已，是个大小子。

“啊哈哈哈哈哈那当然！”

赤鬼啪啪拍自己胸膛“——本大爷可是最厉害的天下第一斗，不就是米娅的爱犬，看我把他养成天下第一威风的超级忍者狗！绝对比那个茶室的那个要厉害一百倍！”

“老大，已经说过了，水炉不适合做忍犬。”

久岐忍站在旁边说“——你如果强迫一条猎犬去做忍犬，真是残忍。”

【真是残忍】系统也跟着吐槽。

荒泷一斗一拍自己的脑袋，就好像他刚刚才想起来这件事一样“！那，那就让本大爷把他训练成最棒的猎犬！就连天上的龙也猎给你们看哦！”

四周沉默了一阵子。

就连水炉也收起了舌头，凝视荒泷一斗。

“哼哼！本大爷的计划——首先让水炉先和鬼兜虫一样进行训练！男子汉就要强健体魄！”

他继续说道，还试图把水炉也一起抱起来给自己涨涨斗志，但水炉明显不打算给荒泷一斗面子，直接跳出来了。

我站在尤金身后，扮演那个该死侍卫的身份，忍住想要笑一下的想法——水炉看上去就好像在看一个口出狂言的傻子一样，你这跟让路飞当海军大将失败后让他去猎海贼王一样有什么区别。

算了，穿着盔甲，我晾一晾牙也没事。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鬼兜虫和狗一起训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和让钟离去跟蕈兽一起训练一样诡异。

不是说钟离是狗的意思——

尤金张了张嘴。

“首先，荒泷先生。”

他罕见的抬手扣了扣自己的死人脸，然后接着说。

“水炉她，是条母狗。”

“而且能请您先把自己的神之眼从她嘴里拔出来再说这种话吗？您的神之眼快要被她吐到牛粪里了。”

荒泷一斗从地上蹦起来——

“啊啊啊啊什么时候被叼走的！水炉！快还给本大爷！”

“不可以吐！不要吐！”

随即他不死心的嚷嚷，牛劲还是说一不二“本大爷可是说到做到！水炉绝对可以成为最厉害的猎龙狗嗷！等等不要吐啊水炉！”

久岐忍无可奈何摸了一把脸，在看了我和尤金最后一眼后，满脑门青筋的追她追狗的牛逼老大去了。

嗯，算是告一段落。

我叹了一口气。

在托付狗的时候，八重神子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其实不明显。

如果不是她后来一边说着哎呀哎呀真是执着这种话，一边笑着把水炉给了荒泷一斗，一边笑眯眯的眼睛用余光死死地盯着我。

那种神色，就好像我暗戳戳让她送出去的不是我的狗，而是她自己的什么大宝贝。

总觉得她想咬我。

——好像被狐狸记恨上了。

我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那个目光太扎人了，我拿着八重神子给我的书，短暂的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个还给她，毕竟她送了我书，还跟我说了一大堆东西，我还没有让她得偿所愿——

然后拿着书准备塞回去的我就听见八重神子好感度下降的声音。

【八重神子好感度：18】

啊？

下降这么多？？？

这粉毛狐狸站在那笑眯眯的眯着眼睛看我，弄得我背后一股子寒意弄得我脑皮麻。

她应该是看出我什么打算了。

好像要爆炸了。

这……那………不还了？

总之放下水炉之后，八重神子一转身，丢下一句希望荒泷一斗真的能照顾好水炉之类的话，然后就直接走了，走的时候好感度都没有一丁点要回升的迹象。

【最后连笑都不笑了】

系统说。

【啧啧，年轻人小心眼】

嗯……怎么不是呢。

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把书揣回尤金怀里。

尤金应付完追着水炉大声嚷嚷着跑远的荒泷一斗，还有追着荒泷一斗离开的久岐忍，被我一本书怼了一下子，板着他那个死人脸把那本书拿起来，翻了一下。

“米娅小姐？”

我说。

“烧了。”

他看了我一眼，系统也没出声。

一团火光升腾起来。

我眯着眼睛看燃烧的书，伸手拍了一下尤金的手臂，让那团火掉到地上去。

书烧起来的很快，书页被风吹的在燃烧成灰前拼尽全力的翻动——这确实应该是一本挺好看的书，上面那些插画很漂亮，烧起来的时候也挺好看的

那些碳化的纸张碎片会被热空气推到天上，在空中烧净，然后落到地上。

我看它烧的差不多了，收回目光——

看向天守阁。

我没有提过这次来的另一个目的。

我曾利用存档和天守阁的那位神明战斗，但那个时候的我根本做不到杀掉她，这件事，让我都觉得……巴尔泽布是不太一样的。

她是唯一一个怀有罪孽的二代神。

是阿尔斯特复活后需要直接报复的对象之一。

巴巴托斯。

摩拉克斯。

巴尔泽布。

这三个人身上带着最直接的价值，他们都是亲手杀死阿尔斯特的，并且还能留存到现在的魔神——我如今可以做到刺伤其中一个还能全身而退，那如果……我真的杀了一个会怎么样？

我好几次思索过这个问题。

神对于提瓦特的国家来说意义非凡，就好像每一个国，如果没有他们国家的神，就跟缺了核武器一样。

就目前来看，国与国的制衡。

也基本等同于神和神的交锋。

——这么一看钟离对璃月的信心真是大，敢直接假死，倒是完全不担心璃月会被其他国家打压。

但稻妻的雷神要是死了，这个国家不出意外又会动乱起来。

嗯——有神里绫人那种角色的存在。

即使是动乱也会被镇压吧。

——

——

一阵混着湿润水汽的海风掠过，带来远处大呼小叫的某个鬼的大叫声。

米娅沉默片刻。

她拧着眉头，将目光锁定在天守阁。

黑色的盔甲让她变得看起来像另外一个人，那确实是十分高大厚实的甲胄，起伏的头盔上嵌着如同兽角一般的形状。

——在一些已经被毁的差不多的记载中，恶神的甲胄会像巨大强壮的野兽一样，令人看不清恶神的面貌和身形，粗壮的手铠背部伸着倒刺，虽然看着坚硬厚重，但其实具备不可思议的韧性，这铠甲拥有原始的野性和美丽，就算主人已经被处决，它也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样子。

尤金烧掉了那本书，现在在安静的看着她，这盔甲挡住了所有米娅的特征，没有办法看到对方的表情。

虽然之前米娅小姐也总是戴着博士给的那只邪眼面具——

不像在想什么好东西呢。

他想了想——

该怎么办呢。

“米娅小姐，花好像有些萎靡了。”尤金在思考一秒后马上说道。

他说的是荒泷一斗摆到龙宫米娅墓前的那些品种各异的花，可能是激化的效果消失了，或者是土壤中的污秽力量作怪，那些花比起刚刚还有点扎手的新鲜状态，已经明显开始萎靡了。

超激化能保存花卉的事，花店老板看见了会很惊诧吧。

［走吧］

系统这时候也出声道。

［这地方不适合呆久，托马会因为寻找水炉过来，荒泷一斗也在不远处］

有改装后的虚空终端在，尤金也听见了系统的话——确实应该离开了，米娅小姐应该比他们俩还清楚。

穿着盔甲的家伙果然扭过头来，看着两个墓碑。

她抬脚走过去，右手上的铠甲消失了。

米娅弯下身体，用右手捡起其中最大一只花，来回看了看——那看上去是一支蓝紫色的五瓣花，好几朵合成的一支花，还带着小小的叶子。

“——这花。”

她念叨着，有些埋怨。

“真是蠢货，不要给我玩这种东西啊。”

【口是心非】

“闭嘴没用东西。”

“明明自己都不懂这花的全部到底都是什么品种，就摘来放在这，要是放错了我才不会放过他。”

【……我觉得他应该知道】

“闭嘴……不会真的放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絮絮叨叨的。

尤金没出声。

那个品种，应该是野桔梗花。

野外的花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品种，非常难得。

米娅小姐是那种明明感觉到感动，也会矢口否认感动，又会在心里鄙视自己矢口否认的行为的人，拧巴又激烈的心理，加上什么都要怀疑一下的狐疑性格。

想来她的心理活动一定也很精彩。

米娅站起来，将那只花覆盖上厚厚的冰元素，将它贴了一下前胸，然后冻进冰块里，收进了背包。

“米娅小姐，下一步要去哪里。”

尤金问。

“去哪——”盔甲里的人转过来，里面米娅的声音低低的。

“你过来。”

嘶，要秋后算账了。

尤金平静的走了过去，站在距离盔甲很近的地方。

这盔甲很高大，他需要抬头看，不过没等他说什么，米娅抬起重新覆盖上铠甲的手来，伸手向他的头握过来。

——寒意。

尤金一动不动。

让那只因为盔甲变得很大的手盖到他的额头上，手指抓扣到少年的脑袋侧面，尖锐的手铠刺的皮肤有些不舒服，他黑色的眼睛平静的睁着，没有因为察觉到的东西而做出一丝动容。

海风呼啸。

女孩冷笑一声。

脑袋上覆盖的手拿了下去，盔甲里米娅的目光算不上友善。

“——你不会害怕吗？”

尤金看了她一会。

“会哦，米娅小姐。”

他说。

“不过，恐惧的死掉太难看。”

“米娅小姐知道，冻死和淹死的人会特别特别难看吗？”

“如果可以，我喜欢被一把火烧成灰，而不是像哥哥一样面目狰狞的被冻成清晰的冰雕。”

气氛安静了几秒。

“少拿你哥哥来说事。”她冷言道。

“——愚人众给你那个伟大的什么事业里，难道包括管我的私事吗？”

他歪头。

“米娅小姐生气了吗？”

盔甲里的人又安静了几秒。

“为什么？”

女孩的声音饱含困惑。

“我明明……你在阻止我什么？”

终于察觉到了吗？

尤金脸上出现了那种极其细微的笑容，但究竟是为什么发笑，米娅判断不清“米娅小姐，其实我也很困惑。”

“那种’为什么是我’的感觉，让我很困惑呢。”

黑黑的眼睛里，有着某种神色。

那是一种并不如少年神态的平静的神色。

就像熔岩一样。

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而出……但又似乎，只是在将情绪沉淀，缓缓流动而已。

这次，米娅沉默了好几秒，好几个呼吸的时间后，她才问道。

“你会报复我吗？”

少年回答的很快。

“——会哦。”

“那要阻止我吗？”

“米娅小姐说的是哪方面？”

“神的。”

“不完全会——”

“即便我可能会把这个世界毁掉？”

“米娅小姐，会吗？”

“啧……不要给我反问啊混蛋小鬼。”

“米娅小姐——”

“干什么？”

“说了很久了，走吗？”

——她叹了口气。

落下的手，包裹的黑色铠甲下，某种能震碎什么的印记一闪而过。

“走。”

“走吧，去你很了解的枫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