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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还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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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新的天气比陵江干燥了许多,太阳落下之后,骤起的风裹着小砂砾,冷而刺痛。玻璃的光也尖锐,高楼里处处亮着灯,路边驶过的车像一道道运输着冷兵器时代利刃的箱子。

宴会从两点开始,梁思原赶到会场时天已经完全黑透,空气乌沉沉的,与室内的明丽形成对比。

他本以为这个时间他们已经快要结束,拨通孟清的电话,那边的音乐和交谈声还正当鼎盛。

“小弟。”

听到声音,梁思原抬头,看到孟清从里面走过来,浅金色的礼服像一片灿日阳光下瑰丽的海。

“你到得好晚,路上堵吗?”孟清在笑,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花果香,像热带某种热情生长的灌木。

“还好。”梁思原刚开口,脸被孟清捧起,神情僵滞,随即耳朵被捂住了,模糊地听到她说:“说让你多穿一点,又不听话,脸好凉,北新的风大,吹得人都没有血色。”

梁思原垂眼,孟清放开后牵起他的手腕,笑眼明媚,“走,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孟清。”梁思原反手拉住了她,在她询问的眼神中,暗自吐息,压下因过于炫目的灯光而引起的不适,“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有话想跟你说。”

今晚的宴会是桐影的包场,会场几乎所有的人孟清都认识,一路上不断打过招呼,最后在室内喷泉的旁边找了个装饰用的秋千椅坐下来。

轻微的水声隔绝了喧闹,孟清注意到他手上拿的东西,猜到些什么,“体检报告出来了吗?”

“嗯。”

孟清心沉下来,想了很多,“拖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结果有问题吗?”

梁思原摇头,孟清稍微松一口气,从他手里把那个档案袋接过来打开,第一眼扫过去,踏实了些,一边翻一边安慰:“你就是平时太累了,不要太过担心,好好养一养就没事了,你还年轻呢,恢复起来也很快的。”

“我今天过来之前,拿给医生看了。”

“医生怎么说?”

肌肉与神经都紧绷如磐石,声音虚浮无定,给风撕碎了一般,在孟清翻到最后,看到他的精神诊断书而停下的那一刻,开口道:“我的精神状态,出现了一些问题。”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一味地坦诚,“医生说,我的某些症状应该是焦虑的躯体化,如果影响到生活,就要尽快住院治疗,再做一个全面的检查。这件事,我觉得你应该有知情权”

孟清久久无言,梁思原感到自己就像一个被架上行刑台的罪犯,等待着最后那一道决定生死的判决。

他恐惧到快要崩溃,用来时想了无数遍的征求,试图为自己做最后的辩护,“我不会耽误你,我来找你是想问你,能不能,给我半年的时间……”

他问出那句许多年前说不出口的话,眼睛烫得发疼,呼吸哽塞,“三个月,我会好起来再来见你。”

孟清捏着诊断书的指尖发白,薄薄的几页纸,迟迟没有翻开。

“梁思原。”她抬起的眼眸里是他不能辨别的情绪。

耳鸣又在作祟,混乱逼得人快要发疯,梁思原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句言语,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可张开的口却被一个满身彩带的人打断了。

“姐姐,你怎么还在这儿啊。”男人很年轻,脸庞稚嫩,充满活力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对孟清伸出手,“《YIIF》杂志的主编都到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孟清默然,将手上的东西装回袋子里,起身放在了座位上,“你等我一下。”

她跟着那人走出几步,接受了他的搀扶快步赶到旋转楼梯口时,一个修了胡子的中年白人男子已经早早等在那里,在她靠近后拥抱了她,言语谈笑间,贴面,亲吻了她的手背。

漫长的距离之外,梁思原沉默地等了很久,然后起身,拿过身边的报告,

在成千上万的灯珠的照耀下,孟清被簇拥着走进那一帮靓丽的人群中去,笑着拿起香槟。

夜晚才刚刚开始。

有什么东西在酒杯相碰的那一刻碎裂,沉入钢筋铁骨之下夯实的地基中,无影无踪。

手机铃声响过很多遍,被司机提醒,梁思原才迟钝地接起来。

谢临。

交流展。

电话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梁思原俯身,用力按了两下太阳穴。

“何女士说最好是之前没有展出过的,我准备了几副,这个展出如果是你负责的话,我明天就把画拿过去,如果不是,我还是想跟你去北新参展。”

“木林斋更有影响力,对你的发展更好。”

“那不重要。”谢临说:“你在哪儿我就去哪儿,这是我答应过你的,我不会忘恩负义。”

“我这边不能确定,你考虑好,能去那边展出,无论是经济还是社会认可度,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我说了,师兄,那不重要。”

“谢临。”梁思原闭上眼睛,“你选了我,以后就很难再跟她们合作,不要为了一点义气做不利于自己的决定。”

他已疲惫至极,再没有半点力气周旋,“我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就不耽误你的前程了。”

回程的飞机上,梁思原睡了很久,被乘务人员叫醒时,身体如被抽去筋骨,刀口已经快要长好,他却觉得裂处在渗血。

“谢临拒绝了我的邀请,我想问问你这边的意见。”落地的第一个电话,是木林斋办公室的号码,“你想留他吗?”

站在出站口,梁思原只觉得很冷,他被北新的风沙吹得干裂的神经,又被溺在陵江无声的汹涌中,耳膜被一道道浸透了冷水的纱布裹住,水刑一般。

“梁思原。”何菁的声音,“你在听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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