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强抱着一瓶酱油,跟何菁一起从外面进来,看到孟清的样子立马发了疯一样冲过来。
周围的人想要阻拦,却怎么都拉不住,许强一双眼睛血红,吴英伸手帮忙,被他一口咬住胳膊,顿时哀嚎出声。
“你这混账还知不知道好歹,那□□都把帽子戴到你头上了,你还向着她跟自家人作对,你个没出息的真打算做武大郎吗,哪天别人勾结害死你,别怪你老娘没提醒你!”
吴芳一巴掌拍在许强身上,嘴里骂着。
趁这个混乱的间隙,梁思原抱着孟清从屋里出去,看到站在那里的何菁,喑声道:“送她去医院。”
何菁默了一瞬,立刻转身到外面开车。
当着胡同里其他人,梁思原把孟清抱到车上,脱下外衣裹在她身上,一路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何菁在外面打电话,梁思原一个人去办手续缴费,头脑稍微冷静一点,又去医院食堂买了一份粥。
他回到病房时孟清的点滴只过三分之一,人蒙在被子里,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粥放在这里,你想吃的话就吃一点,不想吃也没关系。”梁思原轻声,“我去打点水,很快就回来,如果觉得不舒服就按床头的铃,护士会过来的。”
孟清没有说话,梁思原也没有碰她,只说了句好好休息,便出门到外面去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到水房烫好新的暖壶和杯子,接了一壶水拿到病房里。
孟清还是老样子,一动也未动,那碗粥放在原处,已经冷了。
“你出来一下。”何菁在门口叫他。
梁思原回头看了一眼,走到病房外关上门。
“吴芳那边警察已经过去处理了,许强打了一针镇定剂,暂时没什么问题,我问了陶医生,他说在他情绪稳定之前,尽量不让他见到孟清,以免受到二次刺激。”
梁思原对陈威他们不抱期待,许强自顾不暇,也不可能给孟清讨什么公道。
“孟清今天是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矛盾,给你办的这场生日会。”
何菁说:“她现在身边没人照顾,这两天我会在医院里陪着,你该回学校回学校,做你的事情,不用担心这边。”
“我还有假期。”梁思原说:“最近也没有其他的事。清姐出院之前,我不会离开。”
他看出何菁有所顾忌,不等她开口,就先说道:“我去买点东西,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不用。”何菁闷在心里的话咽了下去。
梁思原又到外面买了个保温桶,打包好一份汤在里面,回到病房里,何菁不知跟孟清说了什么,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担忧。
护士来换了药,何菁回去给孟清拿换洗的衣服,梁思原一个人守在病房里,桌上的水换了一次又一次,始终是温的,而孟清昏昏沉沉地睡着,梦魇中被惊动,身体蜷缩,发出了一声轻弱的低吟。
“清姐。”梁思原在她身边蹲下,看到她满脸的泪痕,愣了愣,想要将她从恐惧中唤醒。
一阵惊厥,孟清冰冷试图抓住什么的手被握住,茫然地睁开眼睛,视线朦胧。
她张口,迷梦里魂牵梦萦的是母亲,是歇斯底里冲她跑过来的许强,可神思落定,她看到面前为她红了眼睛,小心守护着的却是另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孟清呢喃,“我一直躲着他们,把强哥带到淮德看病,我们一起付出了那么多,现在全都完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不会的。”梁思原稳住心底抽痛的颤抖,单膝落在地上,靠近一些,将她的手拢得更深,好像这样就能阻止她的心继续冷下去,“过去那么多事都熬过来了,这一关也一定能过去。许叔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记挂着你,也许很快就能调整过来。是他妈妈不懂这些,才会觉得你做错了,等她看到许叔的变化,她们会明白的。”
“可是我真的好累。”孟清眼里的泪不断流出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到底在为什么活着。”
“小弟。”漫长的沉默中,孟清缓声,心情似乎平复了一些,又好似已成死灰,“好好的日子,我又食言了。”
一字一句像埋进骨血的碎玻璃,随着呼吸搅动,开口便是满腔的血气,“没有。”
他低下头,掩饰眼眶某种沉甸甸的坠落,“我看到了。”
她给他做了蛋糕,给他准备了生日会,她从来没有骗他,是他自己总是失约,是他自己总是出现得太晚。
“清姐。”梁思原咬了下唇,利用那一刻的痛感让自己清醒,竭力维系的平静落在人眼中,蒙上了一层破碎的祈求,“我知道不是他的错,可你也没有欠任何人,如果他们带给你的只剩下痛苦,那就多为自己着想一点,跟他离婚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