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玥没有继续说话,将她扒拉着自己的两只手拉了下去,顺道吩咐封缭去查看郭衍的情况。
封缭得了吩咐,当即跳上新娘车架,掀开帘子进去细细查看起来。
哦,原来他不是不蹚浑水,只是不让她蹚浑水。慕容蓿懂了,既然,他没有不管李无涯的意思,那她也不用再纠缠,遂识趣地退了一些距离。
慕容蓿退开了,流玥又有点点后悔。他还是很喜欢慕容蓿靠他那么近的,鬼使神差地,他又悄悄伸出手去够慕容蓿的手。
彼时,慕容蓿透过帘子缝隙,看封缭背影动来动去,心痒痒的,很想跟着一起进去看看。所以,并没有过多注意到秦君伸过来的手,当秦君指尖触碰到她的时候,她毫无所觉地就把那只手握住了。
流玥心头跳了跳,雀跃又惊疑。
他脸上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是眼神却透着几分小心地观察着慕容蓿。
慕容蓿也在这时候看了过来。
秦君紧张,不由将手收紧了一分。他担心,慕容蓿会甩开他。
“我比封缭聪明。”慕容蓿神色无比郑重。
言外之意,她来查会查得更快。
流玥一愣,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握着她手的手。
慕容蓿机灵的时候很机灵,可有时候,又好像特别迟钝。她没有发现流玥抓着她,还在纠结流玥不让她插手这事。
流玥看着她,有一瞬间的沉默。
封缭跳下车来,恰好听到慕容蓿的话,反驳道:“夫人,您这话我可不苟同。”
“如何?”流玥沉声问道。
封缭本想与慕容蓿争辩一两句,被流玥一问,便止了话头,正了正神色,道:“郭衍尚有余温,死了没多久,是被弓弩的箭矢近身射中心脏而死。这箭矢之上刻有慕家杏花族徽,而那身银甲也确实是慕北芪的,这世上能同时拥有这两样东西的,必是慕北芪旧部之人。”
“车上没有打斗挣扎痕迹,郭衍死得安详,我猜多半意识不清。”封缭又补充了一句。
慕容蓿忽的想起厨房里的那些药渣,那些药渣的份量比她平常所见的份量要多了不少。
她恍然大悟:“郭衍的药有安神静气之效,若以三四倍的剂量服用,可让人暂时陷入昏睡状态。有没有可能,他是在服了药后,被人带出了苦渡居,然后上了新娘马车?”
“有可能。”封缭也想起了那些药渣,然后看向李无涯,“李先生,可否请你将煎药的丫鬟和看顾郭衍的那两个小厮找出来?”
小丫鬟被带了上来,那两位小厮却不见了踪影。
小丫鬟很紧张,低着头,绞着双手,怯怯地回答:“是照看郭先生的小厮吩咐奴婢的,他们说郭先生神思恍惚,无法安眠,让奴婢每日增加一倍剂量。”
答案已经很明显。
是那两个小厮让煎药的丫鬟加重剂量,待郭衍喝下之后,意识迷糊,然后就被带出了苦渡居。
因着李游马上就要迎亲回来,苦渡居里众人忙碌,便甚少有人注意到郭衍被人带走了。
“可是,我们素娥姑娘去哪里了?姑爷迎亲之时,是老奴和姑爷亲自将姑娘扶上马车的。”陪嫁而来的嬷嬷出声问道。
“一路来此,这中间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封缭还没开口问,慕容蓿就先问了。
嬷嬷摇了摇头:“并无异常,中途只是在山间一座土地庙里歇了歇脚,约莫是未时三刻的样子。”
“李小郎君,你可有觉得哪里不对?”慕容蓿又转头问李游。
李游仔细回想了一番,也摇了摇头。
一阵风轻拂而过。
李游突然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什么:“等等!不知算不算异常,我在歇脚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花香,清淡雅致,闻了之后似乎恍惚了一会儿。这香味就像……”
李游鼻子动了动,循着香味靠近了流玥。
“就像这位公子身上的,对!就是这个香味!”
流玥:“……”
一众宾客神色诡异起来。
封缭和慕容蓿也奇怪地看着流玥。
“游儿,不可无礼。这是落英楼的明珏楼主。”李无涯略带斥责的声音传来,他朝流玥拜了拜,以示歉意,然后对李游说道,“一下午,明楼主都与为父在凉亭对弈,他没有出过苦渡居。”
流玥身上的兰花清香,是宫廷秘制的香。普天之下,大约只有流玥身上有这种香味。而李游却在歇脚的时候,闻到了。
封缭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