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提起来大舅母,云珩倒是想起来,昨日他取了礼物回来时,大舅母和贺锋已经回到了大厅上,正忙活着。
云珩瞧着,比他出去之前,大舅母还要开心上几分。
全然没有一家子团聚,唯独少了自己夫婿的怅然,更无一丝一毫对夫婿遭遇不测的担忧。
这太过奇怪。
他想了想,不动声色的说道:“大舅舅如今生死未卜,难为大舅母还记挂着我吃醉了酒。”
“大舅母向来心细,你又是客,自然不会忘了你。”
宋晚不假思索的回了话,倒是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她原本想着,大舅舅失踪,生死未卜,府上定然气氛凝重。
若是为了她强颜欢笑,她当如何宽慰。
来了这几日,府上一切如旧,全然没有出事的气氛,倒是叫她忘了此事。
她的目光落在云珩面上,心下沉了沉。
云珩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
他作为外甥女婿第一次上门,自然比她更加小心谨慎,这样的反差,他应当早就发现了吧?
他既然没提,想来是为了自己。
宋晚垂下眸子,压下心底的不安。
既然云珩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她只能佯装不知,先打听清楚是何缘故才好。
云珩虽然没有看宋晚,但一直分出心神放在她的身上。
他说出那样的话,就是要引起宋晚的怀疑。
如今看来,他查贺府是早晚得事,许得叫宋晚心里有个准备,免得届时两人心生了嫌隙。
如此,两人便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共识。
这一碟饺子数量合宜,用完刚刚好,没有饱腹,也不饥饿。
在宋晚殷切的目光下饮尽一小碗饺子汤,他这才说道:“你歇着吧,我去给老太君请安,顺便去瞧瞧千寻。”
有了方才的事,宋晚也没细问,得体应下了。
贺老将军及府上男丁用罢早膳便去了军营里,如今只有老太君和女眷在家。
云珩给她拜了年,又陪着说了会子话,知晓老太君要休息,不多时便出来,去寻千寻。
只他到了千寻的住处,里头空无一人,瞧着屋子里头落了灰,显然是好几日不曾有人住过了。
云珩蹙眉,他叫千寻去跟踪大舅母,倒也不必一日十二个时辰的跟着吧?
还值当的好几日不回来休息?
况且还有那些暗卫,除夕夜都不曾回来过个年节吗?
他自认御下没有如此严格过。
试着唤了暗卫,不曾有任何回应,云珩心中愈发的怀疑起来。
往日里即便再紧急,也会留两个暗卫在身边时刻等候召唤。
今次虽然需查的事情多,却也没有到全部出动的地步,怎么就寻不到人了?
云珩狐疑着回去,一直等候着消息,却过了初五都不曾有人回应,他便知晓是他们出了事。
他的贴身侍从不见数日,将军府的人无一人问起,显然是不合常理。
而千寻又是被他派去跟踪大舅母之后不见,此事定然与大舅母脱不了干系。
或许,整个将军府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他不能再让皎皎留在这里冒险!
回到院子,见宋晚正在晒着太阳看书,她的旁边还摆着另一把椅子,想来是为他准备的。
云珩心下一阵心疼。
他知晓,在宋晚的心里,这里才是她的家,贺家人才是她的家人。
可若是贺家反了,她……
云珩不敢想。
压下心底的惶恐,他慢慢走上前去。
宋晚见他回来,便露出一抹笑,倒也没起身,朝他招招手,让他坐在一旁。
云珩从善如流的坐下,思量了片刻,这才说道:“他们翻遍了邱府,都没寻到账本,想来是被放在了旁处。此事,咱们还得在邱长志和邱夫人身上下手。”
宋晚歪了歪头,道:“邱夫人刚刚给我递了帖子,邀我初八去庙里上香,那我便接了这帖子,顺便探探话。”
“邱夫人还不知晓是敌是友,与她一道出门,当愈发的小心。”
云珩蹙眉道,“但我身边的人都派出去办事了,不能分出来保护你。你……”
宋晚见他这般小心,笑道:“我的功夫不弱,便是遇到歹人也能全身而退,你不用担心我。”
云珩摇头:“有备无患。”
他想了想,咬牙道:“让外祖母给你拨几个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