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四兄妹同那些乱嚼舌根的大干了几场,依旧堵不住悠悠众口,甚至愈演愈烈。
而贺九台也开始称病不去上朝,一时间舆论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早朝上的氛围,也一日比一日压抑,大臣们大气都不敢喘。
景元帝阴沉着脸,将手中的奏折扔到地上,呵斥道:“现在边关形势如此严峻,尔等却起了内讧,这传到北鞑的耳朵里,岂非笑掉大牙!”
他看向大殿上的某个角落,缓缓开口,声音威严:“唐爱卿,你说是也不是?”
一位身着青色官服的瘦弱老头连忙站出来,跪在地上磕头:“回禀圣上!漠北自贺老将军及其亲眷接管以来,从未出现过如此严峻的形势。八九月那会儿贺老将军又攻打过北鞑,实在不该出现如此情形啊圣上!”
“哦?”景元帝挑眉,“那唐爱卿的意思是?”
唐柏翰连忙回道:“圣上,如今朝中依旧有两名北鞑细作没有找出,微臣以为,或许是贺家人呢?”
“放肆!”景元帝大怒,将手边的茶盏狠狠地扔出去。
白瓷在唐柏翰面前重重的落在地上,茶水泼洒在唐柏翰的衣袍下摆上,升腾起温蕴的热气。
“唐柏翰,朕念你这么多年,一心为江山社稷直言敢谏,饶了你这一次,若是再有下一次,朕绝不轻饶!”
唐柏翰重重的磕了个头,亦是泪眼婆娑:“圣上!老臣知晓您对贺老将军的情谊,亦是明白贺家这么多年劳苦功高。可关键时刻,咱们不能赌啊!”
“老臣愿押上项上人头,若是冤枉了贺家人,老臣以死谢罪!”
说完,他又重重的磕了个头。
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在他要磕第二个的时候,突然被人一脚踢开,滑行了两三米才停下,“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云珩!你敢在大殿之上行凶,你可将圣上看在眼里!”
一名御史台的官员站出来大喝一声。
云珩冷着脸看向他:“我就打他了怎么了?他说贺家人是细作,可有证据?若是没有,那就是诬告功臣,该当死罪!”
“那你说说,八九月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北鞑,为何在冬日突然卷土重来,还让一向没有败绩的贺大将军消失?”
又一人站出来说道,“若非八九月是假意为止,那就是现在是作假以金蝉脱壳!不管是八月还是腊月,都该好好查查!”
云珩气的大骂:“怎么查?你带着阖族去漠北将贺家人替换下来,代替他们上阵杀敌吗!”
一时间,方才还气鼓鼓的众人顿时偃旗息鼓,不敢说话了。
“行之,不可对诸位大人无礼。”景元帝开了口,“来人,将唐爱卿送去太医院,着人好好瞧瞧。”
内侍赶忙进来,将唐柏翰扶了下去。
云珩瞧着景元帝的脸色,心下警铃大作,赶忙拱手道:“圣上,贺家一向忠心耿耿,定然不会背叛您。此番战事虽然凶险,但贺老将军亦是有法子应对,不过是需要些时日罢了。”
景元帝没有说话。
场内亦是鸦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景元帝才问道:“宋爱卿,你以为现如今该如何?”
站在第一排的宋词应声而出,朝景元帝躬身作揖后,这才说道:“微臣以为,两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但如今尚在重要关头,不可动摇军心。圣上不若以体恤之名,派人前去考察一番。”
景元帝挑眉,问道:“那宋爱卿以为,派谁去合适?”
宋词默了默,道:“微臣以为,大理寺卿云珩云大人最为合适。”
众人闻言,忍不住和身旁之人小声议论起来。
不说旁人,就连云珩自己的眼睛都瞪大了。
这种时候叫他去,这不是包庇吗?
他可是贺家的外甥女婿!
景元帝亦是诧异,问道:“为何是行之?”
“回圣上,微臣有两点考虑。”
宋词拱手道:“一来,云大人乃是大理寺卿,自上任以来,查办的案件无一不妥,去漠北探查此案,想必也是手到擒来。”
“二来,小女宋晚自幼长在贺老将军膝下,贺家人对小女亦是爱护有加。此番成婚潦草,贺家人尚未见过她的夫婿。他们今年回不来,她同夫婿前去探望,合情合理。”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意思这是……
景元帝亦是皱眉问道:“宋爱卿的意思是,让皎皎同行之一同前去漠北?”
“正是。”宋词拱手道。
“这简直是胡闹!”景元帝大怒,“且不说如今漠北战乱,便是这冬日酷寒,岂是她一个女子能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