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本就困倦的厉害,只想赶紧打发他走了,赶紧去睡一觉。
但听到他说要去找“阮荷”,瞌睡吓醒了一半,想到他在马车上的那声“皎皎”,她鬼使神差的说道:“你能不能先不要去找阮娘子?”
对上云珩不解的目光,宋晚硬着头皮说道:“你先寻个男仵作用着,可好?”
她话音落下,便瞧着云珩眼底的升腾起细碎的光,一双桃花眼弯起来,里面盛满热腾腾的喜悦,烫的她不敢直视,慌忙躲避开去。
云珩却是爱极了她这副羞怯的样子,连声答应着:“都听夫人的,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宋晚捏了捏手心,到底是看不过自己如此欺骗他的心,匆匆丢下一句“随你的便”,就躲进了内室。
云珩兀自原地欣喜了片刻,想起什么,叮嘱道:“近来暑热,夫人有些中暑的迹象,这才一直昏睡。你们寻些薄荷草煮了水给她喝,去去暑气。”
三个丫鬟应下,他这才整理了一番并不凌乱的衣裳,美滋滋的出了门去。
三个丫鬟你瞧瞧我,我推推你,都笑作一团。
宋晚听着她们的笑声,愈发的羞囧了,连瞌睡都清醒多了。
云珩出了门,就招呼千寻去大理寺。
千寻踟蹰着,同他说道:“方才春岚姑娘来寻属下,说少夫人叫属下去打听一下宝珠姑娘进宫前同谁来往,还让属下查查送秀女进宫的之后,原来驿站那些人此时在何处当差。”
云珩上马车的脚步一顿,又恢复如常,待进了马车,他才吩咐道:“按照夫人所说去查。”
“是。”
马车里放着冰盏,里面很是凉爽,云珩靠在车壁上,盯着冰盏出神。
宋晚向来是同贺府走的近,这些事若是叫贺二叔去查,更加便宜。若乔宝珠当真有异动,也可叫贺家迅速脱身。
为何偏偏是叫千寻去查?
她是笃定贺家不会掺和此事,还是知晓不会查到贺家的头上?
还有阮荷,前几日她还替阮荷说话,为何今日就不想叫他用阮荷了?
方才他下意识以为宋晚是打翻了醋坛了,可他们二人本没有夫妻情分,两人关系丝毫没有进展,她又怎么会突然吃味不叫自己用人呢?
是不是她察觉到阮荷也有问题?
云珩疲倦的揉揉俊脸,方才将将升起的那股子喜悦也荡然无存了。
马车突然停下,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卑职冯时康,参见云大人。”
云珩听到声音,撩开车帘探出头去,果然见冯时康站在外面。
他身着青色四品文官袍,站在路边,更显得此人气宇轩昂。
当时案子结束,恩科重开,冯时康一举夺魁,殿试更是大放异彩,圣上十分赏识,直接召进了翰林院,算是补了范离的空缺。
“范离!”
云珩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面露喜色问候冯时康,“冯大人怎么这个时候出宫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没有,今日下官家眷入京,圣上特意放下官半日假,前去安置他们。”冯时康拱手道,“多谢云大人当时伸出援手,才令时康能在京都有落脚之地,今日遇到,特来感谢。”
云珩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大人若是没事,我先去办案,待几日携好酒去你府上畅谈!”
“那时康扫榻以待,静候大人。”冯时康笑着回道。
两人相视一笑,云珩放下车帘,叫千寻赶路。
方才见到冯时康,他才想起来范离这个人。
当时乔宝珠同范离差点订了亲,虽然后来范离借用一副画像叫她死心,可范离的那两个侍卫还活着,北鞑的细作还未找出,若是她被人收买或者哄骗,去宫中杀人,也未可知!
宋晚如此明目张胆的叫千寻去查乔宝珠,想来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不怕他们查!
毕竟贺家与北鞑不共戴天,绝不可能联手作怪。更甚至可以说,若是贺家想造反,根本不需要勾结北鞑,只要带着十万贺家军南下即可。
云珩惭愧自己不如宋晚聪慧,又暗暗骄傲这样美好的女子被自己抢了来,更觉自己厉害得紧了。
他掀了车帘,对千寻道:“给我寻个男仵作来,近日不用麻烦阮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