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便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与他,并道:“阮娘子说,柱子应当知晓那日是谁同方圆走向了同一处。恐怕柱子未说明那人,就是方圆所见之人,而那人,或许与方圆之死有关。”
“方圆脚上的泥土如果是在贡院粘上的,那就和冯时康完全无关。那郑思年呢?郑思年的死,同冯时康有没有关系?”云珩喃喃道。
宋晚想了想,说道:“你抓他的一个理由,是他手臂上的伤同那日阮娘子打的很像。那除了那处伤痕,可还有别的伤?”
云珩愣了愣,连忙将千寻招呼进来。
千寻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只有那一处,没有别的伤。”
宋晚觉得不对。
那日她虽然失血过多,却很是清楚,自己在那人身上不止落了一棍子,所以,应当不会只有这一处伤口而已。
那冯时康应当不是当日刺杀之人。
可是,这话不应当由她口中说出来,而是应当由“阮荷”说出来。
她问道:“那冯时康是怎么解释那道伤的?”
“他?”千寻嗤笑一声,“他拿大家当傻子一样,说那伤是烧火的时候,树皮落在上面烫的。可是他的伤口丝毫不像是烫的,这是拿咱们当傻子刷呢!”
宋晚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北山上种植颇多的榉树。
她心中了然,对千寻道:“你去寻一节带树皮的榉树来。”
千寻心下狐疑,却不敢不照做。
待这个功夫,宋晚细细的同云珩解释:“外祖父曾经告诉我,榉树皮贴在皮肤上,若是用火棍熨烫,便会呈现青紫色,如同被殴打了一般。北山上亦有这种树,若冯时康烧的是这种树皮,那他可能没有撒谎。”
云珩点点头,心情很是沉重,耐下心来等着千寻回来。
如果冯时康当真是因此被冤枉了,那自己当时的信誓旦旦便当真是个十成十的笑话了。
可纵使如此,云珩还是希望冯时康没有撒谎。
千寻很快回来,按照宋晚的吩咐,用匕首将树皮剥下来。将其外部点燃,往胳膊上一放。
在感觉到烫的时候,将其抖落在地,便看到胳膊上果然留下了一个青紫色的烙印。
春岚忙拿了冰帕子来帮他冰敷,不停的用凉水冲刷,待伤处不要紧了,那青紫色的印记依旧清晰,如果被打了一般。
“果然!”云珩又是激动,又是心酸。
若是他知晓这些,当日就不会冤枉了冯时康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去将冯时康放出来,可宋晚又叫住了他:“我觉得,在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声张此事为好。万一凶手又想出旁的法子来脱罪,或者连冯举人也害了,便不美了。”
细细想来,云珩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又按捺住去大理寺的心思。
案子进展到现在,凶手依旧毫无头绪,就连他杀人的动机都没有找到。
方圆和郑思年都是科考的举子,若是两人皆是状元人选那还有些说法,可郑思年是自称不会高中的,他和方圆的情况又不同。
想到什么,云珩猛然起身:“不对!郑思年有问题!”
“什么问题?”宋晚诱哄的问道。
云珩道:“当日我第一次去鸿月楼审讯,郑思年便知晓自己不能高中,所以着急回乡。而第二日便从临北羊肉馆见到他,彼时他便扬言定能高中,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千寻不解:“就不能是他吹牛吗?”
“不是吹牛。你可还记得,冯时康说当时郑思年将他手里所有的钱都给了冯时康,只留了回乡的银子。可他考完第二日却能大手大脚的请同窗去吃羊肉,还一口气叫了那样多的肉。冯时康说过,郑思年用钱很是抠搜,去临北羊肉馆也是不敢多点,突然如此奢侈,这很不寻常。”
云珩皱着眉头道,“郑思年的手里何时多了那样多的银钱?那些银子是谁给他的?为何给他这么多?”
宋晚亦是想起那日来,推论道:“给他银子的人,和能让他高中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他知晓了谁的秘密,用此事来换银钱和前程封口,但那人却只是想稳住他,实则早就筹划将他杀死?”
云珩觉得她分析的很对,顺着推理道:“若此事为真,那能许给郑思年这些好处的人,应当是此次的阅卷官员,可以在试卷上做手脚,叫郑思年高中!”
他同宋晚对视一眼,眼睛顿时亮起来,两人异口同声道:“所以,那人此时应当还在贡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