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听的入迷,已经忘了吃面,只顾着听她分析。
宋晚却突然不说了。
他着急催道:“还有呢?好姐姐,我之前气昏了头去,这些都没有想过,如今听你说起,才觉得这处处都是疑点,你快再同我说说。”
宋晚抬抬下巴:“吃面。”
云珩猛然一瞬,瞧见面前吃了一半的面,连忙将碗端起来:“我吃的。你说,我吃着听。”
见他果然又吃了一口,宋晚便又继续说道:“当时郑思年说是瞧见了冯时康,所以追了出去,但当时无人知晓那人是不是冯时康,万一不是呢?还有冯时康说的那个请他去画丹青的富商,为何久久寻不到?而冯时康找了两次路,为何都是到了范大人的府上?究竟是谁撒了慌?”
“退一万步讲,如果是冯时康撒谎,没有那个富商,刺杀你我的人也都是他买凶,那应当费用不少,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多银子呢?当时他也受了伤,也知晓自己身上的伤痕会引起你的注意,可能会叫他功亏一篑,那他又怎么会那么坦荡的在千寻面前换衣服,又恰好被他瞧见呢?”
云珩终于吃完,将碗放下,拿了帕子擦擦嘴,连连点头。
宋晚细细琢磨着,问道:“如果此二人是冯时康杀的,那破绽也太多了些。如果不是冯时康杀的人,那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将他们三人的恩怨知晓的这么清楚,还能设计这么一出连环杀人的好戏来将他们三个一一除掉?”
“只要我能找出上面的一个破绽,那就说明我之前的推断全是错的。”云珩道,“可是之后,我还是不知晓真正的凶手是谁。”
宋晚思量片刻,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有可能是查到最后,还是冯时康是凶手,这些不过是他故意做出的假象而已。”
云珩今晚已经身心俱疲,脑子一点都转不动了。
宋晚瞧出他疲倦,劝道:“先睡吧,已经很晚了。有时候,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好好的睡一觉起来,就能想明白了。”
云珩点点头,犹豫着要不要去沐浴再上床休息。
宋晚看出他的踟蹰,说道:“贺家没有晚上准备热水的习惯,现在叫人去烧,劳师动众不说,等洗完天都快亮了,你忍一忍,明日早上起床再沐浴吧。”
“万一我熏着你……”
宋晚失笑:“你身上香着呢,哪里就能熏着我了?快些睡吧。”
云珩被她一句话说的脸都红了,羞赧的站在原地踟蹰了好一会儿,这才扭扭捏捏的脱了衣裳上了榻。
但也担心是宋晚在安慰他,便故意离她有些远。
宋晚也乐得离着他远一些,免得碰到自己的伤口又麻烦。
第二日醒来之时,云珩还在睡着。
宋晚轻手轻脚的起身收拾,想到昨晚的对话,便觉得今日云珩肯定会去找“阮荷”再去验尸。
所以,她先去找了贺九台同乔思说了此事,待云珩走后,宋晚便立刻去了五柳巷。
刚刚装扮妥帖,千寻便上了门。
“阮娘子,您身子可好些了?”
“好的差不多了。”宋晚笑笑,问道,“可是大人寻我有事?又有人死了?”
“没有没有没有!”千寻连忙说道,他挠挠头,无奈道,“大人想叫您再去给那两人验尸。”
宋晚点头:“行,走吧。”
见宋晚爽快答应,千寻都愣了:“您真的可以吗?伤口不要紧吗?我听大理寺的仵作说,若是伤口碰到了尸毒,那人也完了……”
“呸呸呸。”宋晚连呸三下,道,“你怎么不盼我点儿好?你非得让我撞上那尸体吗?”
千寻连忙道:“那必然不能够!便是我躺在那尸体上,也不能叫阮娘子您碰到尸体一点儿!”
待来到停尸房的时候,就看到云珩站在郑思年的尸体旁翻看一本书,而郑思年赤、、裸着躺在那里,如同躺在案板上的猪肉,两人都惊住了。
“大人?这是……您干的?”
云珩正在冥思苦想,听到声音才抬起头来,惊喜的看着宋晚:“阮娘子来了?你快过来看看,这郑思年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伤痕是我瞧不见的?是不是得用蒸一蒸煮一煮的方式来让他身上的伤痕浮现?”
“那是检验生前伤痕的,不能……”宋晚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差一点就要说出不能检验死后伤痕了,可那是宋晚同云珩说的话,她“阮荷”如何能知晓呢?
云珩合上书册,双手抱胸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狐疑问道:“不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