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叫黑衣人退下,云珩上了马车,沉吟片刻,道:“先去临北羊肉馆,再去冯时康那里瞧瞧。”
宋晚提醒道:“临北羊肉馆白日不开门。”
千寻动作一僵,这才想起来此事,眼巴巴的看着云珩。
云珩默了默,道:“直接去冯时康那里。”
得了命令,千寻立刻赶车。
不多时,来到山脚下,三人步行上山,抵达冯时康的小木屋时,已经是饿的饥肠辘辘。
千寻硬着头皮上前敲门,半晌才听到里头传来一道疲惫的回应,听着像是在睡梦中被吵醒。
房门被打开,大家看到一脸倦容的冯时康衣衫不整。
而冯时康张大的打着哈欠的嘴巴堪堪停住,惊讶的看着来人:“云大人?”
他瞧见宋晚,连忙背过身去将衣裳系好,转过身来的时候,脸色微微发红,不好意思说道:“清晨刚刚睡下,尚未睡醒,叫各位看笑话了。大人快请进!”
云珩目光从他门前那口破了个大口子的水缸上移开,举步上前,问道:“你门前这口水缸是怎么了?昨日来的时候我记得还好好的。”
“我也不知。”冯时康将炭火烧旺,见上面的水壶里的水还温着,便取了杯子来倒水。
“昨日有个富商来找我去临摹一副丹青,说是已故夫人的画像,又叫我抄了一百遍《金刚经》,还不许出那个祠堂,一直抄到今日清早才抄完。等我回来的时候,那水缸已经破了。”
云珩诧异,问:“你昨日一整晚都在城里?”
“对。”冯时康将水杯递给他,不解的问道,“大人问这个是做什么?”
云珩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是昨日什么时候去的?”
冯时康回忆了一番,道:“昨日天刚擦黑,那人找上门来,我们谈妥后出发的时候,大约是将近酉正。”
“那你可去过临北羊肉馆?”云珩问道。
冯时康摇头:“昨日那人接上我便赶着马车直接去了他的府上,中途没有停过车。我听着路上的吆喝声,不像是走的临北羊肉馆那条路。”
他说完,急忙问道:“可是羊肉馆出了事?铁哥可还好?”
“店掌柜无事。”云珩回他一句,又问道,“听你对他的称呼,你与他关系很好?”
“铁哥人很是不错,许是看出我的窘迫,每次我去吃饭,都会送我吃食。”冯时康笑着说道,“他的名声在城北也是有口皆碑,是个极好的人。”
云珩点点头,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了一声。
他略显尴尬的摸摸鼻子,道:“突发奇想来你这里瞧瞧,还未用午饭,不知你这里可有什么吃食?”
这话惊了千寻一跳。
主子他怎么敢的!
那方圆可是死于砒霜!若是当真是冯时康所杀,在饭菜里下毒可怎么办?
冯时康却很是爽快:“正好我也没用午饭,大人若是不嫌弃,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如此甚好。”云珩笑眯眯的答应着。
千寻心惊胆战,连忙说道:“我给你打下手吧,两个人快一些。”
冯时康也没推辞,两人便出了屋。
云珩同宋晚也跟着出门,见冯时康正将水缸里的水往外泼,好奇的问道:“这水不能用了吗?我瞧着挺干净的。”
冯时康借着最后一点水刷了刷缸底,笑着回话:“这水是前日打的了,原本是今日中午便用完再去挑水的,但我睡过了头,如今这水是不敢用了。”
他将水泼出去,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山里耗子多,有些耗子会爬到缸沿上,有些会失足掉进去。所以平日里我都是用个盖子盖上,但是今日清晨回来的时候,这水缸盖子落在地上,缸破了,我担心有耗子掉进去又游出来跑了,便更不敢吃这里头的水了。”
一听他这话,云珩便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见他那样子,冯时康便不多说了,拎起水桶要去打水:“后山有处泉眼,我去重新打些水来。”
宋晚惊讶跟上:“我还从来没见过泉眼呢,可否带我去瞧瞧?”
“山路不好走,娘子不怕就好。”冯时康耳根微红,轻声应着。
宋晚笑着说道:“我可是一路从陇西走到京都来的,什么难走的路没走过?这区区山路,你一个书生走得,我阮娘子也能走得!”
“娘子竟然是陇西人?听着一点口音都没有……”
看着两人说笑着走远了,千寻担忧的问道:“阮娘子不会有危险吧?”
云珩盯着宋晚的背影,蹙起眉头:“你觉不觉得,阮娘子的背影瞧着很像皎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