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稠有时候觉得自己游离在了正常的人间之外,是一只孤魂野鬼,连祭拜都不会有人。
但是,就在此时的此刻,应千城给他端了一碗热汤面,将筷子递给了慕雪稠,对他说道:“你快吃,我盯着你,要吃完。”
应千城喋喋不休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过了什么,也不想知道,现在大过年的,就是要开开心心的过。”
他死死地盯着慕雪稠,又一字一顿地对他说道:“全部吃完!”
他的语气像是命令又像是关怀,应千城过了年才十九岁,比小明还小两岁,但从性格上来说,比王思明那个拽小子好了不少。
他在想什么呢?慕雪稠甩了甩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都想法甩了出去。
再怎么样都是他对不起王思明,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看着慕雪稠一口一口地把面条吃完了,应千城才松了一口气,他说道:“大夫,你好像一直有很重的心事,但是不管怎样的心事都没有把现在的日子过得好重要。你看啊,我都算谋害我爹的凶手了,我都没一点心事,你也不要有太多的心事。”
应千城挠了挠头发,收了碗,对着慕雪稠说道:“我们今天打麻将要通宵,大夫你先睡。”
慕雪稠笑了笑,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教我怎么打麻将。”
“欸?这可以吗?大夫你不是说不赌吗?”
“脱衣服不是吗?”
“那也可以。”
应千城一把拉过了慕雪稠,笑呵呵地将他拉到了麻将房当中,给他找了个空位,就教他如何搓麻。
慕雪稠学剑术很厉害,学习医术也很快,但是当他坐在牌桌上被人和了一把又一把之后,他突然就觉得,可能或许,他在某个方面确实有所欠缺。
尤其是他只剩下一件单衣的时候,冷风吹过来,把他的脑袋都给吹痛了。
只剩一条亵裤的王思明冷笑一声说道:“呵,你也就这个水平。”
看着他浑身上下就一块地方没露,慕雪稠也不想跟他废话了,起身作揖说道:“不好意思,在下水平确实有限,不得已讨饶认输,”他从荷包里面掏出了十二枚铜板,放在了牌桌之上缓声继续道:“就请各位喝杯酒,算我谢罪了。”
说罢,穿起了衣架上的衣服,转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慕雪稠心中一紧,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他似乎是看到了牌桌之上有一道阴恻恻的目光在打量着他的全身,可当他回头再看之时,却无法发现这道目光。
慕雪稠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脸庞。
他是十二年前便已经“死去”的魔教教主,见过他的人虽是不多,但是也不能算完全没有,若是被熟人看见了这张脸,总归是不好的,慕雪稠看了一眼重新穿了一件单衣的王思明,心中又开始忧愁了:小明的脸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他的身份太容易猜测了。若是被人猜出他是王璃之子的身份,这——对谁都不好。
还需找到□□的长生花,用假面孔才行。
王思明与应千城武功在身,慕雪稠也不在多想他们的事情。
他们二人既然开心,他也不想扫兴,开心、开心便好,之后种种之后再说。
应千城有一句话,慕雪稠记在心中分外清晰——“大夫,你若是为了五年、十年之后的事情而忧愁,那你未来的五年十年都不会开心的,但你若愿意放下,那么不开心的时候只有在五年、十年后。”
既然此刻他们心情愉悦,那就让这份愉悦留在此刻吧。
慕雪稠一个人在上房里面睡了到了大天亮。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挤到了床内最里侧。
三个八尺男儿挤在一张床上,也是难为这张床了。
慕雪稠轻手轻脚地起身,推开了窗户,看向了外面。
七七八八的已经有炮竹燃烧的爆炸声音,王思明与应千城二人睡在里面,没有被影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