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离终年，大约有三个月的时间是暖和的。其他的时间都苦寒无比。

巨大的杉木屹立山上，成片成片的雪压在了青色的树上。

这是西离特有的杉木，能在苦寒之地生长。

王思明拉了慕雪稠一把，让他从被雪压倒的杉木之上爬上来。

天气很冷，呼出了一口热气都会很快变成冰碴。

应千城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极寒的天气，东辰地界，即便是严冬，也不过两三场雪，像两个月前刚刚入冬可能会下一场雪，再到春节前下一场，接着就不会下了。

像这里雪都把树压弯的场景确实很少见。

他一开始还有些兴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应千城也感觉到有些疲惫了。

“我们就不能坐马车吗？”他抱怨说道。

“不能，西离这个地方，很多物资都只能靠人力运输，一到冬天，就会大雪封路，很多情况下连骡子都走不了。”慕雪稠淡声说道。

“大夫，你看样子对西离很熟的样子。”应千城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看着漆黑的夜说道：“大夫你是西离人吗？”

慕雪稠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因为西离太冷了，我搬到东辰了。”

“哦，那除了购买人皮面具的材料之外，大夫你是不是想过年顺便回家一趟？”应千城说道：“你家还有多久到。”

应千城自顾自地说话，完全没有理会慕雪稠的心情。

家？魔教都倒台了，姐夫给自己砍了，姐姐被逼跳崖了，他哪里还有家。

唯一有的一个亲人，他又杀了人亲爹，有着血海深仇，他这样的人，又怎配有一个家呢？

慕雪稠笑了笑说道：“早就没有了。”

“没有了啊...”应千城皱了皱眉头，心中想到：莫不是令尊令堂都已经走了？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不然人家一定会在家里孝敬父母，而不是搬到大老远的东辰来。

想到苏大夫命运与自己多有相似，应千城叹了一口气：“那再怎么样，年都是要过。”

“你知道今夕是何夕吗？就过年？”王思明问道。

“找个集市去问问不就得了，雪都下这么大了，不是过年也是快过年了。”

应千城拉着两个人的手，将二人的手交叠，认真且真切地说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今年也得把年过好。”

他又看着与王思明眉眼有几分相似的慕雪稠，心中有几分疑惑，不知该问不该问，抵不过内心好奇，他犹豫地开口问道：“大夫啊，你跟小明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分离多年的亲戚？我看你们长得挺像的啊。”

.....

王思明与慕雪稠相对无言，这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一个事实，但突然被外人说出来、点破了，二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嗯，不清楚。”王思明别过头去说道：“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