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们早看过了,要真有什么不对劲,也不会等你再来逛一趟。”越川跟在俞简身后往陈慧雅房里又转一圈,“没有秘密通道,没有心理诡计,是实实在在的密室。”
金樽华苑的配置算是闵汇市内环房里的中上级,监控、安保和物业都有专门团队负责,对每位业主详细信息都有保存记录。
陈慧雅从和前夫离婚开始就住在这间三居室里,学校、家两点一线,偶尔周末会去附近的便民超市采购,其余大多数时间都会宅在家里不出门。
俞简走到玄关处,手隔着手套拨了拨门上的插销,陈慧雅作为独居女性,防狼意识不低,在钥匙配锁孔的基础上又找锁匠师傅加了道牢固的插销,但即便做到了这种地步也依旧防不胜防。
“这里有验出陈慧雅的指纹吗?”俞简问越川。
“当然验出来了,还特别完整清晰,几乎可以当指纹模板录入库。”越川见俞简手捻着插销栓,一遍一遍地摩挲,很入神的样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完整清晰……”俞简脱下手套,将拇指与食指搭在插销栓上,往门内侧使力一推,又将插销拔了出来,“拨动插销时只有手指中部才会接触插销,留下的指纹最多就一小半,还有可能因为摩擦导致模糊,怎么可能会完整清晰。”
越川反应极快:“这枚指纹是故意印上去混淆视听的。”
绑匪为了制造所谓的密室,故意用陈慧雅的手指留下痕迹,以便警方能误认为陈慧雅主动打开门栓,却诡异地消失在了开门的一瞬间,从而将绑架案怪罪在妖身上。
“这么说绑匪可能不是制造焚船事故的妖,而是普通人?”越川觉得案情忽然变得更加复杂,“那妖在整个案子里起到什么作用?况且赎金交易地点也在东郊码头,这总不可能是巧合吧?”
俞简闭了闭眼,嘴里吐出两个字:“聒噪。”
越川冷嗤一声,感觉没意思,就转回屋子里去找其他线索了。
隔间里的那面照片墙仍然维持着原状,整齐又不乏艺术感地张贴着,错落有致,越川推测陈慧雅的父亲应该是个事业有成又顾家的男人,有几次出镜手里还握着金灿灿的奖杯,将幼年陈慧雅扛坐在肩上,高度与奖杯平齐。
他的目光转移到中间那张彩色全家福上,阳光灿烂,一家三口坐在青青草坪,背景是成群飞舞的白鸽,小慧雅手上捧着的面包屑被一只调皮的鸽子衔走,几缕白羽在空中飘飘荡荡,随风而去。
陈母看上去比现在要年轻许多,但骨子里依然是老艺术家的从容与优雅。
非常温馨的家庭相处氛围,越川刚要移目,却意外捕捉到全家福右下角的一团奇怪阴影。
他的视线往上扫,照片中的三人正对着镜头笑,影子朝向偏左后方,但长度很短,说明照片拍摄的时间大约在正午。
如果是摄影师的站位,影子的朝向理应在镜头前方偏左,怎么会在右下角多出一个影子?会是白鸽的问题吗?
但鸽群的运动轨迹明显向后,怎么会在前方留下影子。
越川将那张全家福从墙壁挂钩上取下,用了三十年的相框质量不错,就是手感有些硬,硌得慌。他将框后的压板旋转,没来得及拿住,一张没什么重量的相片在半空飘来飘去落到地上。
他弯腰捡起,在接触到相片的那一刻,突然发现了疑点。普通相片分为正反两面,正面光滑,也叫成像面,反面粗糙,会有纹理或颗粒感,可手上的这张无论正反哪面都异常平滑。
越川将相片反过来,那是一张截然不同的照片,用强力胶水严紧密闭地贴在正面全家福背后,照片里的小女孩依旧是陈慧雅,只是和前面外向开朗的笑脸不同,她眼神游移,瞳孔失焦,手里紧紧攥着咬了一半的波板糖,呆滞地看着镜头。
“俞简——”越川向外探叫了一声,“过来看看。”
俞简走进隔间,在见到反面的照片时愣了一瞬:“陈慧雅?”
“应该是。”越川又开始拆墙上其他相框,只可惜除了中间的全家福背面有贴另一张照片,其余都很正常。
“这张照片给人的感觉和其他几张都不一样,就像……”越川搜肠刮肚,想出一个恰当又贴切的形容方式,“就像陈慧雅被夺舍了一样。”
俞简有同感,但没有发表意见:“门口柜子上放的钥匙也很古怪。”
两人走到玄关,几串用链条串起来的钥匙胡乱地摆在柜面上,平白占了很大的储物面积,与房内整洁有序的风格很不融洽,有几串体积较小的还掉在地上,只是第一次勘查现场时,并没有引起关注。
“这会不会是陈慧雅被绑匪绑走时挣扎留下的痕迹?”越川问。
俞简思忖了会儿,不确定道:“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