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声浪一波迎着一波,半个城都在震动,四面八方的人都在呼喊赵瑛的名字。
“赵瑛将军威武!”
“神女大人威武!”
俘虏到的山匪走在队伍中间,路边的孩童拾起泥巴和石块往他们身上砸。这些丧尽天良的恶魔让多少平民日夜生活在恐惧里,此刻他们成了王军的败将,真是大快人心!
这一路,姜婵骑马走在大部队之中,周围的人都在狂欢,她自然也欣喜,只是面上带着浅笑,情绪并不外放。她的身后是弟弟姜宛和族人的马车,这辆马车来自东攸侯府,自然华贵无匹,但是窗帘却十分朴素。
窗帘在黄羊城重新修缮过,换成了织着黄羊城的图腾的薄纱。
姜宛撩起窗帘,虽然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但那种独属于少年人的青涩早已褪去,他是个真正稳重值得信任的大巫师了。
姜婵急忙问:“怎么了?”
“姐姐,你要找的那个人,我感知到了。”姜宛静静地望着他姐姐,“就是她。”
姜婵有些错愕,“谁?”
“队伍最前方,骑白马的女人。”
“她?”姜婵的鼻尖皱起,她看向前方洋洋得意的背影,一种矛盾而忐忑的心情涌上心头。
但赵瑛这一路的心情都很好,她遍受夸赞,极其愉悦地回到了东攸侯府。
侯府正堂之中,侯府的文官全都立在大堂两边。赵瑛立在中央向丁珺叩拜行礼,东攸侯说:“赵瑛,你剿匪有功,本侯打算奖赏给你一块地,另赐你食邑百户。”
送上门的军功不说,还有这种好事?赵瑛脸上忍不住扬起了笑。“谢东攸侯。这块地在哪呢?”
文官们纷纷笑出来,轻声的私语传来:“到底年轻气盛,问出这样的问题。”
另一个说:“稚子天真,却是质朴的真心,我倒觉得赵方伯这个女儿不一般。”
“你有想要的地方?”东攸侯眉毛一挑。
赵瑛很直白地就说:“是。我想要挨着三公子的来鹿庄园东边的那一块。”
那地方她刚去过,印象挺好,以后她的牛羊养在来鹿附近,每年去庄子上巡查只要去一个方向就行,方便不少。
几个文官对视了一眼。他们以为赵瑛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是在暗示她自己心仪三公子啊。“到底是小孩子,存不住心思。”一个文官笑着说。
甚至连东攸侯都是这样想的,望向赵瑛的神色就有点古怪。
何巡向他表达过心意,何珹也承认自己对赵瑛有意,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不该有所偏颇。但在儿女婚姻这件事上,一方诸侯对这些儿女情长从不当一回事,只当两个儿子都还年轻,等他们再成长些,就会对女人祛魅了。
“可以,本侯应允你。”
*
黄昏以后,值夜的士兵开始上岗。
他们从一早出城剿匪的同僚嘴里听到不少传闻,漫漫长夜,这些小道消息就是他们这一整夜唯一的乐子。
“想不到赵瑛小姐对三公子竟然如此重情,三公子不在城里,小姐竟然代三公子出城剿匪。”
“还不止呢。你只听说了这个?”
“还有什么?哥哥快说说。”
何珹端着一碗药液走在院子里,巡逻的一队士兵看到他,却不知道他已经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在耳朵里。
一队人走近何珹跟前时,直直地站定向他行礼,“大公子!”
奇怪的是,一直平易近人的大公子今天很反常,没有像往常一样说些鼓励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就走了。
一个士兵狐疑道:“大公子脸上怎么一点笑意都没有?”
“也许是处置那些山匪疲惫了吧。”
何珹在听到士兵们的对话时,脑子里是懵的。
他此前从没有联想到这个点,但今天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不仅和赵瑛一起剿匪回来的士兵在说,侯府里的文官在说,就连在父亲院里侍奉的女官也在私下里说,等三公子从王都回来,应该就要办喜事了。
何珹深呼吸了两次,调整自己的状态,让笑容重新回到唇边。他走到赵瑛的放门外,请女官进去通报。
宗姬刚巧从她自己的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些外用的药草。看见何珹后,她站在原地向他行了一礼,起身后,视线落在何珹手里的药汁上。那是她让厨房煎来给赵瑛的。
何珹瞬间有些尴尬,马上解释说:“赵瑛小姐受了伤,我来看看。”
宗姬向来都会察言观色,便是何珹不说,她也看出来了。她甜甜地笑道:“是,姐姐被箭镞划伤了手臂。”
何珹迟疑道:“你手里的……也是要拿给赵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