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我知道,我知道,那他现在,是单身还是有女朋友啦?”老妇人挥了挥手侃侃道。
女孩闻言愣了愣,她犹豫再三:“应该是……单身?”
“哎哟我就说嘛,有戏。”老妇人又惊又喜地看向身后的好友,见好友也是乐呵呵地又是鼓掌,又是憨笑,她嘀咕了句“没出息”,接着,她又转过头问,“你哥哥喜欢什么样的闺女?我女儿在这个医院当护士,说是明年就能转正……”
其中一位年轻些的妇人不乐意了,她冷哼:“你女儿转不转正那也是个护士,我女儿才跟他般配些,她可是在旭泉高中当老师的。那可是咱们这儿数一数二、有名的高中。”
“你别打岔!我问她呢,还不得看她哥的意见么。你女儿比她哥大太多了,他哪看得上啊。”老妇人急眼着嚷嚷。
“我不管,都说女大抱三砖,我说合适就合适。”
“不行。哪能你说了算。”……
妇人们七嘴八舌,女孩才从嘈杂声中堪堪听出个大概。
她这才意识到,是刚才自己思想唐突了。原来这群人说的,是指自己家闺女的婚姻大事。
“啊,阿姨,我哥还在等我……”女孩挣脱着想要离开,却没曾想,对方抓得更紧了。
“诶诶,好闺女,我的好闺女,先别走,这才十点,咱留下来聊聊。”人群中挤出一位年轻的妇人,急促地拦截道。
“不行——阿姨,我真得走了。”
……别乱认亲戚啊诸位阿姨。
女孩窘迫着腹诽。她正要往后退,却只觉得后背似乎撞到了什么人。
“对不起……”
“我说你怎么这么久,居然在这里跟他们聊天。”青年冷清的嗓音,从背后幽幽地飘入耳蜗里。
女孩尴尬地从老妇人手里挣脱开来,姗姗转头看向青年,尬笑着解释:“他们不让我走……”
青年闻言,将手中其中一个拐杖递给女孩,他歉意地看向女孩身前的人,莞尔一笑:“抱歉,各位,我们要回家了,昨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早点回去吧。”
“好,路上小心。”
“小伙子,以后骑车多加小心嗷。”
“人家哪有说是骑车摔的?”
“额猜滴嘛。”
“……”青年语塞,没有解释自己腿伤的来历。
妇人们又一次沸沸扬扬的,但这次声音难得整齐了不少。
终于彻底从人群中挣脱出来,他俩默契地不作声走了一路,直到右拐下了楼,女孩这才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的暴露无遗。
奈何她刚一醒来还正处在懵逼状态,她完全没有立即应对之策。
女孩搀扶着青年到达一楼大厅后,她将青年安排在了长椅上等候,自己则拿着青年的身份证和就诊卡去售票口结账。
跟护士有来有回的对话中,女孩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生命的无力感。
她不知道身上这部手机的密码,也就无法支付医疗费。
一直坐在长椅上默默静观这一切的青年,也似乎察觉到了女孩的窘境,他支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女孩身后:“付款我来吧。”
“哥……”看着青年如同救世主般出现在她身后,那宽大的肩膀给人莫名的安心感,女孩心虚地缩了缩脑袋。
等二人彻底离开了医院,时间也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走吧,去哪里下馆子。”青年仿佛毫不在意女孩一夜之间的变化,只是目光跟随着女孩,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想吃馄饨……”面对青年那看似让她毫无压力的笑容,女孩却胆怯道。
“走,这附近应该有沙县。”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往目的地走去。女孩茫然若失地跟在青年身后,彼此都没有过度地问话,只是默默地走完了行程。
女孩不知该不该问青年腿上的伤是从哪来的,她不想一直猜疑下去。可在她跟原主断联的这几个月里,她也将二人发生过的事忘的一清二楚。她无法开口下问。
她不确定青年的伤到底是不是来自女孩的父亲。
等二人到达沙县门口,女孩却有些退缩了。
可奈何现在已然无法退出这场似梦非梦的幻境,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前去。
女孩点餐的是馄饨,青年点了碗杂酱面。
或许是这家店过于冷清,店里边也就只有他们两个顾客。
青年放下手里的拐杖,艰难地坐下。
每看见一次青年露出痛苦的表情,都不知为何有种穿透胸膛的难过,她于心不忍。
二人对坐着沉默了半晌,女孩也一直低头盯着脚上的鞋,抬眸看着随她视线而来后便微笑的青年,她才堪堪出声:“哥……”
正半张着嘴想说点什么,老板娘小心翼翼地端着碗馄饨放在她的面前:“来,妹妹,小心烫。”
“……谢谢。”女孩瞬间站起身,手忙脚乱地不知该从哪护着,便目送着馄饨放在了自己桌前。
“没事,你坐。小弟你的要等会儿哈。”老板娘笑脸盈盈地离去。
“好。”一直看着女孩反应的青年抬头回应,接着,他看向神色张皇的女孩,“什么事?”
“……没事。回家再说。”女孩心虚地撇过脸。
“是吗?你没事那我有事了。”青年漫不经心地顺手拿起身旁的调羹和筷子递给女孩。
伸出双手接过的女孩轻声惊讶:“啊……?”
“你明天就要回去参加比赛,现在的你……能行吗?”青年犹豫着缓缓道。
“……”比赛?谁的比赛?什么比赛?
女孩心里发怔,她懵懂地盯着并不像是在说谎话的青年,脑海里已然忘却了这场梦之前经历过的事。
青年打量女孩那纯澈的双眸良久,他哑然失笑地解释:“钢琴比赛。”
“……哦。”大哥你是有读心术吗……
正想低头吃点东西缓解尴尬的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等大脑处理好刚才的信息条,女孩又一次讶异,她抬起的手僵在了原地,哑口无言。
看似内心毫无波澜的她,生无可恋地哀怨:这场梦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