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空口无凭乱说。”沈无许倒是替我气不过,却发现我坐无坐像地斜靠在椅背上看起来神色颇为悠然自得,皱眉道:“师兄,你真的完全不在乎么?”
我心想我在乎又怎么样,我当然在乎过,不然也不会沈汝一提起往事我就没控制住情绪爆发了一会儿,可这有用么?纵使心中有火,在析临峰常年的冷雪中也早被浇熄了,仅存一点火星。
况且山高水远,他们是怎么传都行,我被禁足的时候可出不了昆仑,无能为力。
“我又管不住外面人的嘴,在乎有用么?”我随口道,“你要是真看不下去,就去问问你兄长愿不愿意屈尊纡贵来管这微不足道的琐事。”
我不愿意求人,这当然是顺口天马行空乱讲。沈无许和他兄长一向不对付,即便他兄长如今已经是仙盟的盟主,身份尊贵万千,谁不敬他几分,偏偏沈无许却对他依旧毫不客气。因此我这话概括成两个字便是:“闲的。”
可我却听见沈无许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道:“掌门和盟主前几日我都求过了。”
我没想到他还为此和兄长低了头,有些哑然。我猜或许他还碰了壁,才一副这么挫败的表情。
难道那晚他来借酒消愁便是因为此事吗。
可那愧意又是从何而来?
他明知以我二人关系,他愿意相助我就已应感激,即便是袖手旁观我都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事与他无关。
“……不必替我做这些,师弟。”我缓缓道,“我要亲自下昆仑一趟。”
我话音刚落,就见沈无许皱眉似是觉得不妥,道:“你现在没有灵力,怎么自保?”
“偏偏我答应了掌门,一直到下次弟子考核前都不下山。”沈无许懊恼道。
我才突然意识到我今非昔比,理智也有点归位了,刚想改口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微哑的少年声音,似是刚睡醒:“没事,我可以陪师尊去。”
我和沈无许闻言看去,只见沈汝披散着头发从寝殿内走出来。他睡相实在是太不安分,就这么睡了半日的功夫头发就被自己压的乱七八糟,正蓬松卷翘的垂在胸前,那一身颇为精致漂亮的窄袖白袍也有些皱了,可偏偏就连这样都难掩那一副好容貌。
沈汝就这么打量着我,睫毛轻颤,没有阳光照着的时候眼睛里是浓郁的墨色,神色淡淡,似乎想知道我会作何答复。
“师尊,我刚好接了任务,明日便要下山一趟。”他补充道。
我不置可否,只说:“睡醒了?”
沈汝点头,然后似是刚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没什么表情地行了个很标准的礼:“沈师叔好。”
沈无许点头应了声好,给自己续了杯茶,没说什么。
沈汝走近了几步,眼神在我和沈无许之间转了一圈,只是站到了我身侧。我才反应过来这里没有第三张椅子,便把手上的储物戒摘了下来顺手丢给沈汝,道:“你找找,里面有没有合适的?”
沈汝用灵力探进去寻了一圈,似是无果:“师尊,这里面没有能坐的椅子。”然后颇为乖巧懂事地说:“没事师尊,我站您身旁就行。”
坐在旁边的沈无许挑眉,淡淡道:“真懂事。也不知道是谁早上还刚干了些什么以下犯上的事。”
沈汝自知理亏,但看我神色如常,不似在为此事生气的模样,便道:“那是我和师尊之间的事。若是做错了事,我听从师尊责罚。”
沈无许闻言冷笑了一声,警告道:“你最好是。”
在此之前他们不知道是约好的还是碰巧,每次来析临峰找我的时候都只有一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过三人共处一室的时候。
我不知道他们关系什么时候竟变成这样了,虽没到剑拔弩张的程度,但又比普通的生分还要更僵硬一些。可这二人平日里一个在外门学堂教课,一个在内门学堂学习,理应交集不多,哪来的矛盾?
就只是为了我?这理由太单薄,我觉得其中必然还有其他原因。
“你明日的委托是什么?给我看看。”我问。
沈汝把记了任务详情的玉简从自己腰间的玉牌中取了出来,我看见他手上一闪而过一小圈细窄的银光,竟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方才丢给他的储物戒戴在了自己无名指上。
也罢,我没灵力自己取不了物,给他戴着倒也算能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