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她真的很想去骑马啊!
不过节华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一副她今日画不完就别想出这道门的样子,她敢怒不敢言。
于归无奈。
于归叹气。
于归慢吞吞拿起了笔,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但他只笑眯眯地转过脸去,打量这书房中的陈设。
嘶——
这千金一尺的菱光锦拿来做衣裳还嫌奢侈,在这儿却成了铺椅子的。
还有这这这……上好的和田玉啊,什么人家才舍得拿来做镇纸,做镇纸就罢了,还偏偏刻成了兔子状。
罢了,于归瞧着倒是挺喜欢。
节华用谴责的目光将书房内的陈设摆件都品评了一遍后,于归仍在慢吞吞画着。
他等得百无聊赖,索性走到窗下,以手中拂尘逗弄起窗沿上的鸟雀儿。
窗外碧空澄澈,流云时浓时淡,聚散飘动。
而这一画,便是整整三个时辰。
外间的丫鬟被吩咐过不许打扰,晏秋池又不知出府去了何处,直到最后一笔圆满,于归才搁笔抬头——她的脖子!
“不错不错,于归姑娘辛苦了,快歇歇吧……你瞧瞧,时间过得可真快,都到用晚饭的时辰了,走罢于归,看看今日厨房都做了些什么好吃的。”
“可你不是急着要看这些画吗?”
节华以拂尘轻托,于归便被他带出门去,听得他说:“画又不会跑,倒是你劳累许久,还不饿吗?”
于归摸了摸小腹,好像的确是有些饿了呢。
这下也不必他再催,脚下步伐自发更快了些。
反倒落后她几步的节华袖中手指轻动,似在测算些什么,片刻后,微微一笑,对着回头催促他的于归道:“来了来了。”
不过二人方在花厅坐下,晏秋池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他快步走进,见满桌膳食还未动筷,一愣:“你们、是在等我?”
于归和节华这一刻默契十足地点点头,“王爷尚未回来,我们自然无心下咽。”
晏秋池不赞同地看了眼于归:“往后若我晚归,不必等我,自己先吃就是。”说罢在于归左侧的位子坐下,顺手将一个食盒搁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正是于归心心念念的冰莲百合。
于归:“!!!”
惯常被忽视的节华:“……”
他习惯了,所以此刻一边看着于归心满意足地消灭那碗糖水,一边还能心态极好地主动开口:“我昨夜夜观星象,近来风暖日高,正是春蒐的好日子。”
晏秋池略带诧异地看了一眼节华,道:“先生算得不错,皇兄的确有意五日后于南郊猎场举行春蒐。”
听到春蒐二字,于归警觉地抬起头,眼睛刷地一下亮了。
“我可以去吗?!”
“可以。”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于归不解地看向晏秋池:“为什么不行?我可以假扮成你的丫鬟。”
晏秋池温声问道:“你为何想去春蒐?是府中太闷了吗?”
府中哪里闷,只要她想,日日都能出去玩,根本没人拘束。
可春蒐耶!十年不曾去过的春蒐!
“我想去看热闹。”
晏秋池知道她从前虽然表面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实则是个极喜欢热闹的人,他也不愿令她扫兴,可是春蒐……
“这次春蒐,满洛阳的世家贵族王公大臣都会随行,去的人太多,人多眼杂,会有许多认识你的人。”
在于归彻底复生之前,他不想节外生枝,影响到她的复生。
“可我如今这副模样,就算我爹站在我面前肯定也认不出来的,不会有问题的。”
“我担心的是当初害你的幕后凶手,若是瞧见你起了疑心,再下杀手如何是好?我们连对方是什么人都尚且未知,敌暗我明,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谁会将一个小丫鬟和尚书府过世的大姑娘联系起来?世间人有相似,也没什么好稀奇的罢,何况我和从前并没有那么相似。”
“那也不行。”
晏秋池似乎打定了主意,回绝之后便执箸开始用膳。
于归眼巴巴地盯着他,目光不肯稍移。
节华也开口劝道:“既然她想去,便让她去凑凑热闹吧,你不是向来拒绝不了她的要求么?出去走走也总是好的。”
“啪”地一声,晏秋池放下筷子,抬眸看来:“先生这么说,难道是敢确保于归此行的安全?”
这——
他还当真像模像样地掐算起来,片刻后肯定地点点头:“此行无恙,或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这话说得意有所指。
收获?
既然要让于归去,难道事关月魄珠的下落?还是幕后真凶?
但他深知节华此人向来说话最多只说三分,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见于归仍用殷切哀求的目光盯着他,晏秋池最后还是退了一步,点头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