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杏回过神来,连连应是,对方见她一弱女子料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再催了一句动作快点儿,便带队走了。
她茫然的环顾四周,方才思绪是乱的,脚下无意识便走到了这里,这一代她倒也不陌生,前面不远便是石家老店,掌柜的为人谦和,她和他家夫人还一起做过针线活。
只是,今日意外被木余推出来,她身上没带着钱,眼看宵禁便要到了,林红杏咬咬牙,便去敲门。
店门早就关了,石诚约了吴正一同喝酒,石诚便以为是他来了,连忙把门打开,却是一愣,没想到门外是林红杏。
林红杏因为囧困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的说自己要住店,只是一时出门急,忘了带钱,问能不能先住下,明日再补。
常言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此时店里点着油灯,那光亮从身后散出映在林红杏身上,越发趁着她更貌美了几分。石诚看的心痒难耐,登时便把她让进了问,直接应下她方才的话,还说道都是街里街坊的,先住着便是,钱不钱的不打紧。
不仅如此,石诚还给她开了间上房,费用按最便宜的房钱结。
林红杏赶忙要拒绝,可石诚憨厚的笑道,她当初没少在针线上帮衬自家媳妇儿,今日就当他还了这份恩情。
话已至此,林红杏再没拒绝的理由,只能感激的接了钥匙,上楼去歇息去了。
刚进去不一会儿,石诚给她拎了桶热水并一壶茶,让她早些歇息。
林红杏连连感谢,关了房门却根本没有力气再收拾自己,先前哭了那么久早就哭累了,自家门出来后脑子里乱哄哄的,如今好容易到了一个暖和又舒适的房间里,她连脸都没洗,直接便倒在床上睡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楼下在她睡着后,石诚和吴正二人正坐在一起喝酒,大谈一会儿如何行苟且之事。
石诚是惯犯。
他给林红杏的那间房,是他特地改造过的。
那本是这店原主人自己休息的房间,那房间距离别的房间都很远,安静又宽敞,单独有暗道连接楼下,原主人的本意是自己夜深回去休息,或晚间需要宴请好友,来来往往的会打扰到客人,从暗道过去方便又自在。
石诚盘下这家店后,原主人特意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也是考虑这样可以方便他休息,没想到石诚在看到这间连着密道的房间后,便起了歹心。
接手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间房又修缮了一番,特地加强了隔音,另将它布置成女子偏爱的装潢,务必让她们一进来就不愿再考虑其他房间,以方便自己后来行事。
把一切弄好后,石诚便开门营业了。
他的旅店不大,且住进来的大多是外地人,进京来办事的。
一开始他小心翼翼,无论是安排住客还是下药,都非常谨慎。得手几次后,他的心态渐渐发生了转变,每当看到前来住店的女子,他都像君王选妃一样,审视着她们,见着合意的便先将人安排进去,之后再有意无意的打听了人家家世如何,家里夫君是做什么的。
他挑选的都是已婚妇人,一来行事后若药劲儿未过不易被发现,二来即便事发这些人也不敢声张,是以一直以来他的所做作为都无人知晓。
而林红杏是个例外,石诚和吴正一样,早就垂涎于她的美貌,奈何根本无从下手,今儿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他心痒难耐,也知晓吴正同他一样,便想着干脆拉吴正下水,今日若不成事再等就不知等哪辈子去了。
他已经把前期工作都做好了,跟吴正一说自然一拍即合,俩人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潜入林红杏的房间。
可石诚没想到,那壶下了蒙汗药的茶水,林红杏根本没喝。
二人刚动手除她衣物时,她便醒了,接下来便是先前说过的那些事了。
是以,苏瑾对于林红杏不想见木余的行为,表示非常理解。
并且,现在木余的做派,也非常令人作呕。
眼见得木余哭哭啼啼没完没了,苏瑾皱眉道,“人都没了,你在这儿哭有什么用?!”
木余迷茫的看向苏瑾,一看不认识,也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悲愤交加道,“我家娘子惨遭毒手,我为什么不能哭?”
苏瑾一挑眉,“哦?现在想起来她是你娘子了?你大晚上将人赶出门去时,可有想过她是你娘子?她在门外求你开门时,可有想过她是你娘子?你让她一个人在临近宵禁独自游荡时,可有想过她是你娘子?”
随着每一句问话,木余脸色便白一分。
“明明一个虚情假意、无情无义之人,却在这明理昭昭的公堂之上演什么深情?没的叫人恶心!”
见他色惨白,苏瑾也没放过他,说完便朝宛平县道,“烦请宋大人,派人去请林红杏娘家人过来,将她尸身领走进行安葬。”
“她是我娘子,尸骨理应由我领回。”木余急了。
宛平县也犹豫,林红杏已嫁做人妇,按理法来讲,宸王妃的提议确实不合规矩。
“你不是已经说了休妻吗?既如此便在堂上补一张文书吧,正好交由宋大人保管,省的多跑一趟,”苏瑾说完这话,盯着木余的眼睛,“若你真对红杏还有最后一丝真情,便依她的意放她回去,不然她若死不瞑目半夜回去找你,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木余一僵,浑身冰凉。
那天晚上他是有些醉意,可并未烂醉,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还是清楚的。
休妻。
他只在将红杏推出房时说过,也是自成婚以来,他第一次说。
眼前这女子他虽不认识,但可以准确的说出只有他二人才知道的话,他不由得心惊,越细想越害怕,渐渐身子开始发抖,嘴唇都开始变白了。
很好,苏瑾微微一笑,朝宛平县道,“还请大人给他一份和离文书,让他签字画押。”
“啊?和离?”宛平县没反应过来,刚才说的不是休妻吗?
而且在他看来,是宸王妃突然逼人家休的妻,人家还不愿意,这么明目张胆的欺压人能行吗?
“和离,”苏瑾点头,“给他,他会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