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的耳尖染上一点薄红,他刚刚纯属条件反射,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了不妥——无论怎样,目铃也是个女孩子……
未尽的自省被上方无声的唇语打断,少女正用丰富的口型进行全方位谴责。
呵,女孩子?
罗嘴角勾起冷笑。和目铃一起长大的四年,教会他一个道理:
在这个世界,性别是最不重要的评判标准。女性,绝不意味着柔弱、娴静以及善良。
眼看少女即将进入蒸汽喷发状态,罗识趣地用眼神示意事后会给予合适的补偿,再度催动能力转移。
杜夫达拉的所在并不难寻——必是整栋建筑最奢华的房间。
果不其然。
矮小男人裹在剪裁精良的西装里,两撇小胡子随说话颤动,礼仪杖在地毯戳出凹痕。此刻他正单手翻阅账册,另一只手持听筒:
“……王……不会让人知道……奴隶……”
目铃听不真切,想要再凑近一点,却被罗拉住了后领。
顺着船长手指的方向,目铃才发现阴影伫立着一个模样精干戴着墨镜的光头,其存在感稀本来薄如空气,但只要看到他,就没人能忽略他身上隐隐散发的强者气息。
通话结束后,杜夫达拉面色阴沉地站起身,将账册锁进抽屉,拄着礼仪杖离开。
两方即将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罗再次发动能力,带着目铃转移进那间房间。
光头保镖似乎有所觉察,但环顾四周什么也没发现,只能归咎于错觉。
房间恢复安静,一本账册却已然出现在罗手中,里面记载着矿场的开采和进出口记录。
“你拿这个干嘛?”
“也许会有用。”
话音刚落,兜里的微型电话虫传来震动。
卟噜卟噜卟噜,卟噜卟噜卟噜。
“喂喂喂,是船长吗?”
“怎么了?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没事……但是,船长,你要不还是过来看一眼吧——奥马利矿场内的黑暗,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
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海贼们应该不会来了。
矿场入口的尘埃在阳光下悬浮,克里欧涅垂下眼帘,但很快重新振作。计划的齿轮既已转动,即便那群海贼缺席,他也不能停止。
幸好他刚刚发现了另一个可以帮忙的人——伊特厄姆的新任护卫队队长多纳尔。
那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混账,小时候仗着自己大块头欺负了不少孩子,克里欧涅也是其中之一,他至今记得皮肤擦过粗粝土地的痛楚。
只是人口碑好转仿佛就在一瞬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多纳尔就成了杜夫达拉先生和格蕾丝小姐口中“善良正直的人”了。
所以对于将多纳尔扯入这段争端里,克里欧涅毫无心理负担。
至于怎么扯——
“你们让开,我要见马哈雷特!”
暴喝惊碎矿场的慵懒,守卫们触电般弹起身。他们交换着荒诞的眼神,难以置信在伊特厄姆地界竟有人敢挑衅斯瓦鲁巴德的爵士。待看清眼前头戴滑稽软帽的瘦削男人,所有守卫嗤笑着围拢:"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求见马哈雷特大人?"
店内正狼吞虎咽的多纳尔猝然僵住。
他几乎一口气没喘过来,猛敲胸口将食物送进胃里,提起环首刀就朝克里欧涅冲过来。
“喂!你这家伙,你要干什么?”多纳尔低吼着扯紧海蝶头的胳膊,“快离开这里。马哈雷特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克里欧涅瞥他一眼,也不言语,竟然一拳直接朝着守卫打了过去!
“我#*%*!”多纳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下不想打也只能打了!他总不可能看着格蕾丝的朋友被别人揍个半死吧!
只是这架打得实在憋屈,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海蝶头要招惹斯瓦鲁巴德的人?
如果说克里欧涅能够以一当三,那多纳尔便是以一当三十。那柄环首刀刀锋闪过之处,守卫接二连三闷哼倒地。
很快,就有其他的守卫从矿场里面赶过来。克里欧涅见状一喜。他余光向多纳尔瞥去,发现即使敌人增多,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也没有处于下风。
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难掩失落。
然而克里欧涅发现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在左手第三次按上右下腹的时候,多纳尔终于忍不住,偷偷朝克里欧涅耳语:“喂,海蝶头,我们快撤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肚子好痛。”多纳尔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我可能……中毒了……”
“什么?!”克里欧涅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呢?多纳尔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又是在哪里中毒的!
而且,多纳尔身份不一般。对护卫队队长下毒,这难道是针对伊特厄姆波次王的阴谋吗?!
他的目光盯着多纳尔额头上的汗珠闪烁不定,各种阴谋论不断在心中上演。
但是,如果有个医生在场,他一定会语重心长长叹一声:
饭后请不要剧烈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