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扶归把报纸叠好,慢悠悠地站起身:“为什么?”
“你也有脸问为什么?我哪样不比你强,无论是成绩还是考核,为什么探长最终会选择你,而不是我!”眼镜探员盯着他,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就凭你是探长的儿子?但你不是他亲生的,你是他收养的。”
半晌,雾扶归轻声开口:“哦。”
他才刚到这个世界几个小时,说实话,发生什么事都不够让他震惊。
“你知道?”
雾扶归点点头:“刚知道。”
“你!”
眼镜探员最讨厌他这幅懒散的样子,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尽在掌握般,他的脸色忽然冷下来。
“呵,死到临头还嘴硬。”
“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第5具尸体和其他的不一样。”
“你不知道?”眼镜探员先是惊讶,后又想起什么,换上一副“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的模样,“雾大侦探那么聪明,不如猜猜?”
雾扶归留意到他的神色,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与原身有关?
第5具尸体先是摘取肾脏,后又被捅刀子泄愤,他们的目的就是替换器官。一个完整的逻辑在脑中成型,“他做了什么事,导致器官不能用了,对吧。”
“身体原因?”
“雾大侦探还真是聪明。”眼镜探员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恶毒,“自然是他滥用药物!知道我们花了多少钱养他吗?”
花钱?花钱不过是利用,不过是在养容器。难道还要人感恩戴德?这是什么道理。
档案室的光线昏暗,雾扶归站在灯下,身形挺拔清隽,长睫低垂,在眼下投出阴翳。他沉默许久,嗓音低沉:“这个世界有法律吗?”
“自然有!独议庭议长亲自制定法律,你赢不了审判的。”
雾扶归从未听过“独议庭”这个词,但一个人制定法律?真是荒谬至极。总是慵懒淡漠的脸上,此时讥讽之意尽显,“赢不了与不想赢还是有区别的,你自己废物就要求别人和你一样废物吗?”
“随你怎么说,你有证据吗?”眼镜探员突然笑起来,“只靠你无所依据的猜测?雾大侦探还真是天真。”
“我没有物证,但是我有人证啊。”
“你从哪来的……”眼镜探员意识到什么,指指自己:“我?”
眼镜探员真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他扶着货架大笑:“哈哈哈,真是搞笑,我凭什么和你去作证啊。”
雾扶归也没打算让他去作证,风险太大,一看这人就会反水。
“上面的命令是拦下你,也算给探长个面子。”眼镜探员把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左轮,漆黑的枪口指着他,“但总会有意外的,对吗?不如除掉你,省着夜长梦多。”
“再见了,雾大侦探。”
一摞报纸朝自己砸来,在半空纷飞,遮挡了视线,眼镜探员眯着眼睛,从缝隙里锁定人影。
嘭——!
震耳的响声在密闭的档案室回荡,硝烟味四起,眼镜探员露出得逞的笑容。
但他没有闻到意料中的血腥味,相反地,眼前没了人影。他举着左轮,锐利的目光向四周扫去,嗓音狠厉,“别逃了,不如死在这里,也算你报答探长了。”
一抹人影闪过,眼镜探员迅速举起手,“嘭,嘭嘭!”
三颗子弹全部打空,眼镜探员满是恶意地笑着,“不好意思,我带了20多颗子弹。门被我锁上了,你还能逃到哪里去呢?我们可以慢慢玩。”
眼镜探员试探地往前迈着步子,脚步声如同敲在雾扶归心头,他屏住呼吸,俯身躲在货架之下,黑暗的档案室提供了保护。不过就是20多颗子弹,迟早会打完。
眼镜探员闭上眼睛,手掌成半圆,掌心贴在耳后,仔细捕捉着声音,时间很短,他逃不远的。
货架直通天花板,每一个的上面都摞着厚实的文件,雾扶归知道,以他的体力,肯定撞不翻。但总归要试试,不能坐以待毙。
雾扶归看好时机,使出最大的力气,结果货架纹丝不动,自己反而暴露了位置。
“找到你了。”
“嘭!”
血腥味骤起,终于打中了,眼镜探员弯起嘴角,向着雾扶归所在的位置赶去。
会议室的门被踹开,走廊里的光射进档案室,雾扶归半倚着货架,肩膀流着血,晕染在白色的衬衫上,极为醒目。
不远处,褚礼见过的眼镜探员举着左轮,他惊慌地大喊:“哥!快躲开!”
褚礼直接把离自己最近的货架推翻,眼镜探员下意识停住,只见货架上的文件“哗啦哗啦”如排山倒海般向他的脑袋砸来,紧接着,近三米高的货架倒塌,将他压在底下。
“哥,你没事吧。”
褚礼小跑过去,雾扶归捂着肩头,艰难地站直身子,冷汗从额头沁出,他看着昏厥的眼镜探员,不禁感叹开枪真准。
褚礼搀扶着雾扶归走出档案室,档案室外十分安静,几个不认识的探员倒在地上,看管档案室的员工太阳穴中弹。